【曦瑶】溯洄从之-rn

【曦瑶】溯洄从之

（三十二）

无痕

“阿瑶，不要乱动”

脸颊间温热的喘息让金光瑶觉得微微有些痒，二人从泉水到寝室已经摩挲了太久。清醒的蓝曦臣终究不似梦中那般无所顾忌，稍显笨拙的动作和隐隐的犹豫在他看来竟是可爱至极，但到底还是瓜熟蒂落万物法则。金光瑶也知道蓝曦臣也忍得辛苦，便欲俯身而上，蓝曦臣按着他肩膀的手却不肯松开

“怎么，我不动，那换二哥来？”

轻喘中带出的几分俏魅，金光瑶话音未落便觉得颈后的手微微收紧。

原本昏暗的视野就因眼角萌生的几分水汽变得更加模糊，而唇上突如其来的热度更是让这份迷离愈演愈烈。金光瑶没想到他的话激得蓝曦臣突然吻了上来，一时竟也招架不住。他们贴的太近，睁眼还是闭眼都没有什么意义，金光瑶渐渐放下最后的戒备，放任自己身体的一切感官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唇边的热度还在攀升，几乎是滚烫的触感点点落下，在他的唇边、在他的脸颊、在他的颈间。恍惚间，金光瑶觉得自己仿佛渐渐飘了起来，前方便是温暖的光亮，他缓缓前进着，拂过皮肤的气流都带着愈发炙热的温度。

“阿瑶，此后便不再离开了吧……”

“！……”

突然收紧的力道却锢不住金光瑶坠入冰点的心，他就连身体也好像突然被冰封一般动弹不得，突如其来的恐慌如潮水将他吞没，他越是挣扎便坠的越快越深。

猛然睁开眼的金光瑶，又被刺眼的强光晃的生疼，他下意识的抬手去遮，别过脸惊恐的喘了许久才渐渐平复了情绪，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或许真的是累了”金光瑶暗自想着“这几日的折腾，这副身体可能也已经快受不住了吧，不过反正大概也用不了几天了”

虽是深秋已过，正午的太阳直直晒在脸上多时仍是燥热难耐，金光瑶发现他靠坐休息的大树竟断了一根树枝压住了他的半个身子。他这才少许忆起刚刚的梦，准确的说已经不能算是梦，而是一小段深藏于心的记忆。

“怪不得，原来你也捉弄我”他心里暗暗苦笑着，拨开了身上的树枝，正想起身忽而又见眼前湛蓝的天空中飘过一片厚实的云朵，正渐渐遮住了那刺眼的太阳。它不紧不慢的飘着，看起来柔柔的暖暖的仿佛伸手就能够到。可当金光瑶恍然间发现自己真的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指缝间略过缕缕镶着金边的轮廓，他才意识到，这一切仍是如此遥不可及。

“你倒是惬意”

金光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究竟是何时站在身后的，金光瑶居然毫无察觉。不过这也并不让他感到惊讶，毕竟这一世此人的体质和修为都有所不同了。

“成美，你太慢了”

金光瑶微笑着正准备起身去迎他，忽然重重的两样东西倒在手边，他定睛看去是两只封恶乾坤袋。

“你还好意思嫌我慢，你差点害我又死一回，这破东西你自己收了，我可不管了！”

金光瑶先是抬眼看了看正低头俯视自己的薛洋，满脸风尘仆仆。他一只手垂在身侧带着几缕血痕，手指微微卷曲仿佛没什么力气，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降灾。随后，金光瑶又俯手碰了碰袋子的表面，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我自会补偿给你”

风微微拂过，金光瑶的话仿佛在风中飘散了，薛洋反常的没有反应。半晌，他踱了几步到了金光瑶的身侧，用曾经金光瑶最熟悉的姿势插着肩微微依在树干上，深吸了一口气，又轻佻的笑道

“补偿？晓星尘他醒了”

金光瑶闻言也是微微勾了勾嘴角，看薛洋这样子怕是没讨着什么便宜，而虽然晓星尘醒了但看这样子应该还与宋子琛在一起，如果只是宋子琛的话，倒还好对付，于是他琢磨了片刻又道。

“哦？你遇到宋岚了？……那时我劝你不要一时冲动跑去江晚吟那里折腾，看来你是听进去了，难得啊成美”

薛洋只当这是金光瑶在打趣他，数月前他从云深不知处逃脱的时候原本是要去找宋岚报复的，但一是金光瑶劝他不要招惹莲花坞，更重要的是以薛洋当时的伤势的确需要休养一段时日。

“别跟我提他”薛洋没好气的答道

金光瑶已经站起身来面对薛洋，这才发现他玄色的短袍上还残留着几处破口，血污虽然干透了看不出来，但那被血浸透的衣料已经变得僵硬脆弱。

“先疗伤吧”

金光瑶轻叹一声，将几只封恶乾坤袋又分别加了封禁纹，并且单独设了一个小型结界这才拉着薛洋向不远处的溪边走去。

金光瑶搭了一个简易的支架，洗净的玄色短袍湿哒哒的挂在上面，篝火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上下窜动着火苗噼啪作响。薛洋托着腮盘坐在一旁，看着旁边时不时熟练的拨弄着火堆的金光瑶，忽然噗嗤一声乐了

金光瑶闻声斜眼看过去，却不像以前那般总带着三分不悦和警惕，似乎那只是一个下意识的眼神。金光瑶没有理他，片刻便收回了目光继续摆弄火堆，而薛洋笑了许久仿佛终于笑够了，作势要伸个懒腰，没想到却牵动了伤口，他“嘶”的一声又老实的缩了回来。

金光瑶没再看他，又巴拉了几下柴火便起身从他随身的小包袱里摸出了两个药瓶。转身对薛洋淡淡道

“中衣脱了放一边一会儿再洗，先上药吧”

不等薛洋的反应，金光瑶已经自顾上前检查起他的伤势，而薛洋也没阻止他，一边任其摆弄着自己，一边笑道

“我说你可真想好了？暮溪山那东西你对付得了？”

“能不能对付我说了也不算，到时候见机行事”

金光瑶语气中丝毫没有紧张与凝重似乎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之事，但薛洋还是扭头看着金光瑶，见他还在埋头给自己处理伤口，又诡异的笑了笑

“怎么，你这么想死，那你当初又为何回来”

“……”金光瑶没有再回答他，手上包扎的动作也没有停，半晌差不多都处理好了才刻意转移话题一般淡淡道

“两道避尘的剑伤好说，肩膀那个洞是怎么回事”

“你终于问了，还能是怎么回事，你的好侄子弄的呗”薛洋知道金光瑶最忌讳的几件事，仿佛报复他不好好回答他的话似的，故意有些夸张的继续道“啧啧，那脸臭的跟他爹一个德行，嘶……你TM轻点！”

没想到金光瑶手里最后绑扎的力道一紧，不轻不重的留下两个字，

“慎言”

便起身走开了。

“好好，我不说了，你爱怎么死什么时候死我都管不着，但是至少把说好的酬劳给我准备好再死……否则就算你死了我也要去闹你，拆了你的碑，挖了你的坟！”

“.……”

金光瑶背对着薛洋默默浅浅的笑着，原本想打趣说“到时候我未必还有坟让你挖”，话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口。

薛洋等着金光瑶像以前那样怼回来，半晌却不见动静，似是有些恼了，愠声追问道

“听到没”

“……自然少不了你的”金光瑶这才淡淡回道

“那就好”

闻言，金光瑶浅浅叹了一声，随后便听到薛洋似是得意了些许，他知道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在二人的对话里占了上风，便也就这样随他去了。

魏无羡与蓝忘机一路向着暮溪山的方向寻找薛洋的踪迹已有几日，却是毫无结果。魏无羡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这日，二人行至一处密林边缘，魏无羡远远眺望了一会儿，少许兴奋的说道

“蓝湛你看那边有个镇子，咱们过去休息一下探探消息如何？”

“嗯”

蓝忘机淡淡答着便御起避尘搂住魏无羡朝那个镇子飞去。

镇子其实是在山谷之中，忘羡二人却是从半山腰便开始御剑而行，不仅省了不少脚程，更重要的是俯瞰之下，镇子和周边的地势形态都尽收眼底一目了然。在他们身下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但虽是山路行人却是不少，而且多数都是佩剑的玄门中人。

“这镇子藏在山谷里这么隐蔽却还能这么热闹真是难得”

魏无羡不禁感叹道，而蓝忘机似乎并无惊讶之感，淡淡解释道

“这里是兰陵金氏与姑苏蓝氏管辖交界之处，仙器灵宝地下交易的聚集之地”

越往前地势便越开阔了，眼看小镇的城门近在咫尺，蓝忘机觉得继续御剑有些招摇便找了个靠近城墙的蒿草丛落了下来，他转身正看见魏无羡还在思索，便收了避尘继续道

“严格讲出了那片林子，这里已经是兰陵金氏地界，不在姑苏蓝氏管辖之内”

“怪不得，只要兰陵金氏的人过来查，黑市就马上转移到姑苏蓝氏那边，以前金兰两家关系那么好，金家的修士自然不会在蓝家地盘上兴师动众……不过……”

眨巴着眼睛瞧了瞧蓝忘机的侧脸，似乎抽搐着自己要不要说下去，却被蓝忘机接过了话

“只要金兰两家一同缉查便可控制，但……那时金光瑶从未向兄长提过此事，毕竟主要是在兰陵金氏辖区，兄长也不好过问”

说到此处魏无羡倒是了然的笑了笑，

“呵，我看金光瑶当年啊，未必想真的断了这黑市呢，多好一个搜集情报浑水摸鱼的地方啊……”

“以前金光瑶在位仙督之时还好，这几年却是偶尔会有失控”

二人边说边走出了草丛渐渐汇入了涌向城门的人流。

也许是因为蓝忘机这身姑苏蓝氏的外袍太过显眼，魏无羡只觉得他们所到之处无不有几双眼睛在暗暗瞄着他们。不过他也不太在意，毕竟含光君与夷陵老祖在一起还少有人敢上前造次。环视四周，魏无羡一眼便发现了不少可疑的人和物，有灵宝散发出的阵阵灵气，也有凶煞之物散发的阵阵邪气，想必与他一样修鬼道的人也是这里的常客。一时间鱼龙混杂，魏无羡也不好判断，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

“金凌大概管不住这里”

他摸了摸腰间的陈情笑着看向蓝忘机，巧的是此时蓝忘机也在看他，淡淡道

“但早晚要有人管的”

魏无羡手里把陈情翻来覆去的转了几圈，再望向周围，竟是比方才少了一半的人，似乎除了这镇子的原住民几乎都落荒而逃了。他笑了笑，又利索的收回了腰间，对蓝忘机道

“那边有个酒铺，咱们去那问问？”

“嗯”

二人驻足在几个贴着‘酒’字的大坛子前，一旁的伙计赶忙上前招呼，魏无羡倒是抢先一步道

“敢问店家，此地可有特产的名酒”

“我们这小地方名酒算不上，自家酿的烧酒倒是有不少，客观不知您……”

魏无羡见这伙计似乎对玄门中人的打扮很是熟悉，毫不感到拘谨，看来是见得多了，便也没有上来就问，而是笑着答道

“赶路累了，先来壶酒和两三个菜，我们休息片刻再赶路”

“还走啊，感情您二位不是来这镇子上淘宝贝的。”伙计这话说的随意，也没有放低声音，看起来并不是在说一件秘密的事，魏无羡少许疑惑，一般玄门之中就算是有什么法宝现世也是各家暗自派人争夺，哪有这般大张旗鼓的时候。

“这镇上其他玄门修士都是为这灵宝而来？那你可知是什么样的灵宝。”

蓝忘机眼神一凛，一时问的急了，这伙计似乎被他吓到，缩了缩头，道

“这我可不知道，您二位都是跟他们一个圈子的，您都不知道我到哪知道去呢，得嘞，您二位慢坐，我这就给您上菜上酒”

说罢伙计就麻利儿的跑出了雅间，关上了门。

“蓝湛，看来此番如此多的玄门修士聚集于此，并非偶然啊，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嗯，放消息的人怕是有别的目的”

蓝忘机淡淡道，忽感魏无羡的眼神有些异样的整看向自己，他也看看自己仿佛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便轻声道

“怎么了？”

魏无羡俏皮的笑了笑摆摆手道

“没怎么，你们家的家袍太显眼了，要不你先坐，我乔装一下出去探探口风？”

“……此处古怪颇多”蓝忘机顿了少许才答话，似是有些不情愿。

“蓝湛，你不要担心，我……”

魏无羡话还没说完，就听窗外一阵骚动，蓝忘机随之也望了过去，正看到一队身着金星雪浪袍的修士围住了几个衣着不俗的散修。

为首的那个人见势不好，连连向兰陵金氏的修士讨好道

“金宗主想要我手里的东西就直说，何必兴师动众，我们不过是在这里混的二道贩子，过去混的开也全靠着兰陵金氏照应，几位真仙不若提提条件，在下尽力满足。”

谁知金家修士的首领却是不太领情，厉声道

“若传言所说的那两册古卷真在你等手中那便速速交出来，如若不是那便随我们一道回金麟台好好交代你们做过的好事！如今的金宗主可不比往日，最看不得你们这种浑水摸鱼搬弄是非之徒！”

只见那人微微凝眉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道

“几位真仙，你们来晚了，那两册古卷昨日已经被人买走了”

话虽是这样说着，魏无羡居高临下的角度却是看到那人背后背着的包袱里分明形状棱角分明像是放了本书。他转眼看了看蓝忘机，蓝忘机也了然的点了点头暂时按下了不知何时已经准备出鞘的避尘。

只见金家修士似乎并不接受这个理由，逐渐收紧了包围圈，为首那人冷笑一声，突然一剑飞出直冲向那人背后。而对方似乎也不是平平之辈，几番闪躲之后，自己也催出了佩剑迎击，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能把两侧古卷当做灵宝大张旗鼓的叫卖，怕是就等着兰陵金氏的人来找他们的茬呢，只是这戏也未免演得太卖力了些”

魏无羡勾勾嘴角插着肩靠坐在窗口，垂眼俯视着眼下的剑光四溅和越围越多的人群。

“差不多了”

魏无羡轻巧的声音刚落，只见混乱间一名金家修士的剑尖一下挑落了对方的包袱，里面的东西在空中飞散出来，而两本泛黄的书卷也顺势飞了出去。

蓝忘机看到那书卷眼神一紧，竟是一时怔住了一般，魏无羡没有注意到身后蓝忘机的变化，已经飞身而出准备一手夺来这两本书看看究竟有何古怪。但就在他在空中即将触到那书卷的时候，一阵强劲的蓝色灵流从他身边略过，书卷已然消失不见。魏无羡一怔，已经跃起的身体已经收不住了，为了避免冲进人群，只好催了一只符在脚下垫了一下，借力又向回一跃，才勉强落在了他们方才所在的酒肆屋顶。

此时蓝忘机也已经落在了魏无羡的身后，站定之后却是一声轻轻的惊讶。

“兄长？！”

魏无羡抬眼只见一位遗世独立般的飘飘白衣公子正立于对面空中，微微逆光看不清表情，他脚下的朔月及时在白日之下仍旧闪着淡淡的幽蓝灵光。

不用问，正如魏无羡猜测的那样，那两本古卷正是之前金光瑶从蓝曦臣那里偷拿走的那两卷。但此时蓝曦臣本该在云深不知处闭关，魏无羡本能的感觉到一定出了什么事，他拽了拽蓝忘机的衣摆，轻声道

“泽芜君他，好像状态不太对……”

“……”

蓝忘机竟然凝着眉没有回应，魏无羡也是没想到，但他也没再说话，而是静静看蓝曦臣接下来要如何行事。

此时下面的众人也都看清了来人身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而刚才携带书卷的几个散修已经趁乱逃离不知去向。

只见蓝曦臣一手持着两本古卷细细辨认了一番，才垂眼望向下方众人，包括那几名有些诧异的金家修士，正色缓声道

“此卷乃我姑苏蓝氏多年前遗失密卷，其中内容凶险流落世间甚为不妥，今日既然机缘在此吾便将它带回姑苏蓝氏了”

众人一听原本的窃窃私语骤然变成了议论纷纷，有不服的有称是的，而最多的则是议论着这书的来历。当年金光瑶偷技之徒的名声就已经散播很广了，而自从他出事之后那些多年被压制的各种传闻也如雨后春笋般的变成了整个玄门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而其中自然也包括金光瑶利用与蓝曦臣的关系从云深不知处偷书偷技的故事。在这几年间更是被添油加醋广为流传。

“诶你们看这地上散落的”

忽然一个看热闹的散修指着自己脚下，是刚刚两本古卷飞在空中是掉落的几张夹在书中的单页纸张。离得近的几人迅速将那些泛黄的薄纸捡起查看，竟是面露诡异的笑意

“这怕不是金光瑶当年写的修习笔记手稿吧，哈哈哈，我见过他的字，应该就是他没错哈哈哈，这果然是他偷走的书呢”

闻言周围的人又纷纷伸手要看，而率先捡起它们的人自然是不愿的，他将那几张纸揣进怀里就要闪身离开，却被刚才的金家修士拦住，道

“如果说那两本书是姑苏蓝氏的遗失之物，这几张手稿是否阁下也该物归原主才是”

“诶？金光瑶不是早就被你们金家除名了吗，我说你们兰陵金氏也管的太宽了吧，我不过随手捡了几张纸而已……诶？！”

正在旁人一边看笑话一边推搡着那几名金家修士的时候，金光瑶的手稿忽然从那人手里飞了出来，正正收进了蓝曦臣的手里。

“蓝宗主，你……”

虽然兰陵金氏近年来世风日下，蓝曦臣在玄门中的地位却是丝毫没有动摇过，即便此番因金光瑶重生之事议论之声颇多，但在普通散修眼里，这位玄门第一的仙首仍然是肃然起敬。

“我方才说了，这两本古卷内容对于玄门中人极为凶险，不论是谁的记录都不该流传于世，这几页笔记我便一并收走了，各位，告辞”

说着，蓝曦臣竟然踏着朔月就这么一道灵光闪过天际，离开了。

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修士，和大惊失色的蓝忘机与魏无羡。

“兄长！”

蓝忘机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带着魏无羡追了过去，魏无羡扶着蓝忘机的腰，心里知道蓝湛御剑的速度从未有现在这般快过。

“泽芜君他一定有事，我看多半是金光瑶，他可能已经不在云深不知处了……”

“追上兄长便知！”

蓝忘机的眼角少许急切流露了出来，魏无羡也没再多说，只觉得避尘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薛洋拍了拍挂在架子上已经基本晒干了的中衣和外袍，利索的扯了下来裹在了身上。一边不忘挑起眼看看坐在山坡那块大石头上发呆的金光瑶。

“你在看什么呢？那山下的小镇子有什么好看的”

冬日将近，白天已经越来越短，太阳稍稍西斜就已经是冷风阵阵，金光瑶仿佛是听到了薛洋的话，他翻身跳了下来淡淡对薛洋道。

“都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就上路吧”

薛洋有些诧异的看了金光瑶一会儿，笑道

“现在就走？我以为今晚至少能在这里歇歇脚”

金光瑶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北风吹过他少许凌乱的碎发也带起了阵阵枯黄的叶子飘摇而过，他嘴角微微挑起，寒意又添几分。

“来不及了，不想被发现就先跟我走吧”

“被发现？被谁发现，金家的人？聂家的人？蓝家的人？”

薛洋仿佛被他搞得有些糊涂，有些不依不饶一般非要金光瑶说个清楚。无奈金光瑶只好耐着性子安抚道

“呵呵，谁都一样，金子元放你出来的时候没叮嘱过你吗？”

“呵，那是他的叮嘱吗？不是你让他对我说的？”

薛洋也笑了，却是带着几分嘲讽，想想那天晚上自己被金凌擒住还真是意料之外，没想到放走他的也是金家的人。

金光瑶没看薛洋，而是一边收拾着必要的物品一边淡淡道

“此番怕不是你那个小朋友再背后捣鬼了，所查之事皆是能坐实的，聂怀桑既然不肯放过我，那不如将计就计吧，到时候闹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好了。你我这样的名声反正也不怕再多加几道罪名不是吗？”

“是啊是啊，你我自然不怕，但是你的二哥怕吧，可就算你把姑苏蓝氏撇的干干净净你以为他就不会受连累了？”

听到此处金光瑶身体一怔，薛洋说的不无道理，或许旁人不会觉得，但他知道蓝曦臣心里是装着他的，若这回自己真的回不来怕是他又要消沉很久。但，这已经是金光瑶能想到的对蓝曦臣最稳妥的办法，他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

金光瑶回头看向站在他身后插着肩一副无所谓样子的薛洋，正笑嘻嘻的冲他撇着嘴。

“蓝宗主自有他的命数，他那样的人就算哪天渡劫飞升了也不奇怪。我与他不同，也从没想过要走同一条路。”金光瑶很少这样不夹杂着任何情绪说话，他是渲染对话气氛的高手，而这次连薛洋都觉得有哪里不对。忽然金光瑶无比认真的对薛洋继续说道“你跟我走这一遭不会助你洗脱罪名，以后就算我帮你把晓道长找回来他也未必还愿意与你同行，这些你该都知道，可都想清楚了”

薛洋怔了一下，想到了晓星尘那缕残魂见到自己惊恐的样子，暗暗烦躁了一阵。他举起手里那阴气浓重的佩剑降灾，看了看，眼神突然一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嘴角又一次邪邪的上挑，道

“等过了这道坎，咱们就不要再见面了，你去找你的二哥，我去寻我的道长，前尘恩怨便一笔勾销吧”

此刻金光瑶已经收拾好了一切，侧首而立，手中提着那几只封恶乾坤袋，轻声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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