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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瑶】溯洄从之

(十)瑶台一梦3

曦瑶  恶友

终于有名字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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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瑶台一梦3

 

……花前月下……

 

“二哥,你,醉了吗”……

“没……没有……”

 

……余音裂冰……

 

“二哥,你是不是,忍了很久?”

“……阿瑶难道不是……”

 

……晦朔相生……

 

“二哥,先放开……疼……你这……可是犯禁了……”

“回去领罚便是……”

“家主犯错……你说过的……”

“……在兰陵,我不是……”

“狡辩……呜……”

 

……朱砂缠情……

 

“疼吗……”

“二哥,这种事,还是交给阿瑶吧……呜……”

“名字……”

“嗯……?”

“叫名字……阿瑶”

“曦臣……涣……蓝涣……”

 

 

金麟台报时的钟声响了十二下,子时,万籁俱寂,整个绽园没有一个仆役也没有一个侍从,甚至没有一盏点亮的麟灯。金光瑶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在回屋拿酒的时候就想到可能蓝曦臣会说些私密的话,于是他明智的遣走了绽园除他俩之外的所有人。

此刻,他一个人孤坐在屋外青石板台阶上,身上只披着一件中衣。屋里蓝曦臣借着酒力已经睡熟了,金光瑶回头望了望那漆黑一片的房间,脑中又不自觉的回想起刚刚的缠绵。他狠命的摇了摇头,将手扶在额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喃喃自语

“蓝曦臣,你为何偏要等到如今才……”

然而话没说完,金光瑶被自己刚刚荒谬想法弄笑了,即便是没有等到如今又能怎样,那些该杀的人他还是要杀,那些该做的事他还是要做。他并不后悔这一晚发生的一切,他只是有点绝望,这种失控的关系,很难说哪天蓝曦臣就会撞见什么,到时候他又要如何应对。

 

子夜微凉的空气伴着阵阵牡丹花香,吹的人不知该清醒还是该沉醉。

“罢了,还是先看眼前吧……”

金光瑶缓缓起身,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情事过后虚空,他竟觉得全身的骨结都在跟他叫嚣着要罢工。

很久没有自己打水起灶了,金光瑶仿佛回到了当年卖力挣军功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耗费着体力和脑力每天竭尽所能,就为了那一点点别人看不上眼功劳。

那时候的孟瑶和现在的敛芳尊相比究竟又有多少区别?

他一时竟有些莫名的冲动,伸手去抓那平日里仆从才会去提的水桶,故意没有崔动灵力,只是凭着体力,满满的灌一桶便是一身的汗。最终金光瑶还是放弃了这可笑的行为,在心中一阵自嘲,暗暗想着“的确是,回不去了”。

金光瑶叹了口气,抬手勾勾手指,催出一张御水符……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需要把自己清理干净,之后还得帮蓝曦臣……

想到蓝曦臣,金光瑶太知道姑苏蓝氏家里那些要命的习惯,不知蓝曦臣若是看到他自己现在一身狼藉的样子会不会崩溃。

金光瑶回到房里的时候,果然看到蓝曦臣还似原来的姿势半趴在塌上。他轻轻的将他半扣在塌上的身子慢慢翻过来摆正,白芷的精壮的胸膛被明亮的月光照的清晰无比,上面淡淡的深浅不一的痕迹昭示着不久前的那场欢爱。金光瑶忍住了些许“邪恶”的冲动,拧了拧手中沾满温水的丝帛,从他的鬓角开始慢慢描摹,也许是忽然温暖的触感,蓝曦臣颤了颤睫毛,但终是没有醒来。此刻他呼吸平稳面容沉静,不似平日里的仙风道骨,却也像个熟睡的普通俊郎青年。金光瑶小心翼翼的,指腹绕过了所有敏感部位,似乎生怕眼前的人突然睁眼。

将身上的黏腻和污物清理干净后,金光瑶替他把被子盖好,想着将他散乱的衣物也一并整理了。

金光瑶想这大概真是蓝曦臣第一次饮酒,这么乱扔衣服怕是让他自己知道了也饶不了自己。

里衬、中衣,外衫,裤子、腰带、玉佩、骨簪还有那条他们蓝家人都最最珍视的抹额。金光瑶一样一样从地上、塌上、桌上捡了起来,一一叠好放在枕边,把踢倒的一只靴子扶正,一切都变得像在寒室般严整。金光瑶出门前再次看向闭眼熟睡的蓝曦臣,忽然觉得这样的蓝曦臣很可爱,像是个乖巧的小动物任人调戏。金光瑶下意识的伸出手,直到快要碰到他的唇边才反应过来,想想还是罢了。他皱了皱眉,轻声对着蓝曦臣耳语“二哥,若终有一日你不再能容下阿瑶,至少莫要怪我当初欺你,可好?”这声音轻的似乎连金光瑶自己都听不到,躺在一旁的蓝曦臣当然也是毫无反应,顿了片刻金光瑶笑了,怎么可能呢,这种蠢话。

 

绽园毕竟是会客办公的地方,床榻也只是供金光瑶偶尔休息,又哪有什么客房。想着自己重新躺回蓝曦臣身边的样子,金光瑶还是怯了,他怕自己的心会忍不住和身体一起放纵给蓝曦臣,他更不想把蓝曦臣一起带向万丈深渊。可他也不想回自己的寝殿,那里对于他来说更像是让人心惊肉跳的炼狱。

金光瑶重新走出房门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温度又降下了不少。风卷起片片花瓣落在他的身上,金光瑶拈起一片花瓣看了看,抬眼便看到了早上他躺过的那片牡丹花丛,忽然有种奇异的念头,若是像昨晚一样待他再次醒来一切会不会再次归于正常?

金光瑶竟然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仿佛那才是属于他的地方。当他躺下的时候觉得自己肯定是重了什么咒术,眼前似乎出现了诡异的幻觉,仿佛漫天的花瓣随着夜幕落下,眼前闪过很多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就像是下葬一般。想来自己也许真的有些倦了,他没有再想太多,即便咒术也好,只要能暂时把心清空,于是他闭上眼睛任凭意识慢慢模糊。

 

迷迷糊糊中,金光瑶感觉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耳语,说了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自己的身体悬空般的飘着,有双温热的手抱着他,他能听到另一人的心跳温柔而有力……

 

待金光瑶真正醒来时,已经过了巳时,外面很亮,但他并没有被浓烈的阳光灼伤双眼,他发现自己躺在屋内的床榻之上,而蓝曦臣已经不见了,一切仿佛不曾发生。

他直起身体环顾四周,发现桌子上茶杯压着一张纸,除此之外一切都犹如从未有人来过般的整洁。他缓缓的挪动身子下了床榻,昨晚那点酒对他来说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也许只是睡的太晚又在外面着了凉,此刻他还是觉得身体有些僵硬。

纸上的字是蓝曦臣留下的,大底是说他早上还是礼仪性的去见了金光善,之后便有事要回姑苏,那幅画已经差人去装裱了,最后不咸不淡的一句让金光瑶看着有些哭笑不得,蓝曦臣写到“阿瑶务必万事小心谨慎,莫要逞强”

“蓝曦臣,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不够谨慎小心?”

他揉揉眉头想起还有事情要做,于是迅速把自己收拾妥当,并且重新招来了仆役和侍从。

 

金光瑶又变回了那个众人眼中的敛芳尊,金星雪浪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乌纱帽下是那张永远挂着微微笑意的白净脸庞。

他信步走到校场,迎面遇到的修士都分分向他行礼,金光瑶也一如往常微笑回应,遇到同辈的修士也认真的还礼并会寒暄几句。校场今日似乎比平常冷清许多,金光瑶起初没太在意,直到他进了掌管金氏人事调配的乾殿,掌事的长老见到金光瑶连忙出来行礼

“敛芳尊大驾光临,老夫失礼了”

这位笑容可掬的大叔与金光善是平辈,虽也姓金却是天生没有太好的资质,成年之后也只好在这里领了个调度记录的闲职。

“哪里,晚辈贸然前来,也未提前知会金叔叔才是失礼,实在是父亲找的急我便也只好如此了”金光瑶一向对这类人礼遇有加,因为他们这类金家人即没有太大能耐构成不威胁又对家族各方势力关系了如指掌且颇有根基,没人防着他们,若是人缘好的,消息来得更快更多。

“敛芳尊太客气了,宗主有何安排?”

“父亲要晚辈去洞庭走一趟,除个邪祟,还需金叔叔帮忙加派些人手”金光瑶平日里与这位叔父处的不错,也最快的了解了金家上上下下的修士中,哪些人有真本事,可为他所用。

“好说好说,敛芳尊可有计划?”大叔笑呵呵的端来一杯热茶给金光瑶。

“自然,”说着金光瑶拿出了一个份名单推向他,之后礼貌的接过了他手里的茶杯“还劳烦金叔叔按此名单通知各位同修,午后在校场集合”

“嗯,好,我来看看……”大叔拿起这份名单端详了一会儿“诶呀……这其中有不少人今日恐怕都不在呀”

“哦?”听闻金光瑶脸上仍是淡淡的微笑,心中却是一怔。

“昨日宗主抽调了一些人手去了映仙湖,好像是有水祟”大叔徐徐道来,金光瑶故作放松的送了耸肩,低头喝了一口茶,微笑道

“哦,那还真是不巧,那不知这名单中还有几人今日可随我出发呢?”

“敛芳尊稍安,老夫去查一下卷宗”说着,大叔转身拿出了一份厚厚的名册。

“好,有劳了”金光瑶微微颔首向对方行了个礼

须臾,大叔执笔将名单上的一些名字划掉了,又一次交还给金光瑶。金光瑶接过来扫了一眼,微微挑起嘴角,像是有些开玩笑的说

“就这些人?”

“敛芳尊这份名单里就只有这几位了,不过未在名单之中的修士还是有可派之人的,敛芳尊要不要随老夫来看看呢?”

金光瑶自己挑的人都是常年跟随他或是他十分赏识的修士,简单说,就是自己人。而其他的人,要么是还不知根知底不够保险,要么就是那些金氏盘根错节的家族关系里混日子的少爷。这一招釜底抽薪,金光瑶隐隐觉得绝不是偶然。

“也好……”

金光瑶忍着没有说什么,脸上仍然挂着笑容,风度不减。随着大叔转身进了内室,接过那份厚厚的名册。翻了又翻,半晌,金光瑶给他又提了一份新的名单。

“便是这些吧……”

金光瑶只是随便点了些人,他心里清楚,既然对方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便不会留下些什么有

用的人了,带谁去都是一样。

“好,老夫这就命人去通知他们”

金光瑶,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补充道

“劳烦,让他们多带些禁制术法器和解毒灵药”

“好,时间紧迫,那老夫就不送敛芳尊了”

“有劳了”

相互行礼之后,大叔转身进屋,金光瑶也便迈出了乾殿的大门。此时已经将近午时,阳光已经更加刺眼。

正在金光瑶隐隐不安的琢磨着这次夜猎前前后后的事情,耳边忽然响起了熟悉而轻柔的声音。

“夫君”

“阿愫……”金光瑶一时间有点惊讶,又有点尴尬“阿愫,你不是回乐陵看望岳父……”

“昨日便回来了,不过听说夫君在绽园忙着就未敢打扰”秦愫是那种很识大体的大家闺秀,生的也是秀气羸弱,是那种世家子弟见到大多都会喜欢的类型。

“额,你该告诉我的,再忙又怎么能冷落你”金光瑶扯出了一个亲昵的笑容,语气温柔的让人脚软。而秦愫似乎若有所思

“夫君,这是又要出去吗”

金光瑶正了正身子显得更加温柔得体,拿捏好语气,温和又有些可惜的说道

“父亲命我去除一邪祟,今日便要出发”

秦愫默默低下了头,有些含糊不清的表情。

“这样……”

金光瑶觉得这样下去场面会不太好看,更何况他们还站在人来人往的校场门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挽起了秦愫的手,感觉秦愫玉手一颤,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有些疑惑又有些期待的看着他,金光瑶也用温柔的眼神回应她,暗暗从乾坤袖里伸手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扁平盒子。

“对了阿愫,这个给你”

“给我的?是什么?”秦愫略带惊喜的神色让金光瑶很是满意,随即挽着秦愫向远离人群视线的方向走去。

“前些日托蓝宗主替我在姑苏寻的一家老铺,听说那家的苏绣传承百年,工艺十分讲究,就自作主张的替你订了这个帕子”秦愫打开盒子,果然,里面是一条丝帕,用五彩的丝线栩栩如生的绣着一对鸳鸯,“昨日蓝宗主刚好来访便带了过来,你看,可还喜欢?”

“这鸳鸯绣的真是精致……”秦愫隐隐的甜甜的笑意,细细看着这条丝帕,金光瑶在一旁也抿着嘴微笑作陪,远远一看真是一场幸福得让人羡慕的情景。

“阿愫喜欢就好,只是今日午时便要出发,又有几天不能陪阿愫了……”金光瑶此时故作为难的抛出那有些尴尬的事实,仿佛就像被装进一个漂亮盒子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礼物一般。

“没事,夫君志在四方,父亲又器重你,不要让他失望便好”秦愫此时笑的真切,金光瑶想,她大概是真的希望我好的,想到这,他心里又是一阵不忍,可他也没有办法,除了这样逃避他还能怎么办呢……

“岳父的病好些了吗?”

金光瑶几乎是下意识的转移了话题,他的心虽然隐隐作痛,大脑却以最快的速度替他做出了最佳的选择。秦愫的父亲最近身体一直不好,而他是金光瑶背后最重要的一根支柱,在他登顶之前,谁出事,秦苍业也不能出事。

“用了夫君带来的药已经有所好转,不过……”

“怎么?”金光瑶关切的问道。金光瑶知道秦愫的母亲一直知道他们的事,他不知道最近秦苍业对他的逐渐冷淡与秦愫的母亲有没有关系,他平日为了避免尴尬,很少去秦府探望二老,只是在秦苍业在金麟台处理政务的时候才适时的接近讨好。但自从他这一病,似乎也连带的对金光瑶冷淡起来,他现在只能通过秦愫偶尔的回家来侧面打听一些消息。

“不过大夫说还是积重难返,需用心修养,近日不可再为族中事务伤神了”秦愫眼神中似乎带泪,看来秦苍业的状况的确不太好。

“岳父也是为金家鞠躬尽瘁了,近日也无甚大事,不如就静养些时日也好,毕竟还是身体重要”金光瑶关心的说道,并且轻轻抬手抹去了秦愫眼角即将掉落的眼泪。他的每一个动作尺度都把握的恰到好处,不会过分亲近,也不会让秦愫感到违和。

“嗯”秦愫轻轻答道,而金光瑶心中已经开始暗暗想着如何结束这场令他不忍而疲惫的谈话。

“离出发还有些时间,我陪阿愫走走可好?”

“好……”秦愫轻轻的回答,仿佛带着些许羞涩和期待。这让金光瑶心里瞬间如坐针毡。

他们往寝殿的方向没走几步,就听见校场的一处角落一阵稚嫩的争吵声。

 

“仙子!咬他咬他!”这是,金凌。金光瑶瞬间反应过来,扭头看了过去,只见一群穿着金星雪浪袍的孩子正在与金凌对峙。场面似乎马上就要失控了。

“金凌!你就会带这个狗乱咬人!你有什么本事!”一群孩子中为首的好像是金阐,也是金氏嫡系家族中的一位小公子。

“那我也比你强!”金凌年龄比金蝉小两岁,此时却比那个孩子矮一头,可那股倔强的劲头却是生生压过了对面五六个同龄的孩子。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疯子!”不知是哪个孩子忽然吼道,“你的破狗咬伤了我还在这发疯!”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可是小叔送我的灵犬!你敢说是破狗!”金光瑶听到这一句心里忽然一颤,秦愫似乎感觉得了什么,呆呆的看向金光瑶。

“啊愫,我是不是该去看看……”秦愫向来是识大体的,特别是她也知道金凌的过往,对这个孩子多少有些同情。听金光瑶这么一说,不管自己心里愿不愿意,仿佛道义上她也必须松手了。

 

“你金凌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疯子!除了放狗什么都不会的笨蛋!”金阐也带着其他孩子跟着骂了起来。

“你!看我不废了你!……”金光瑶远远看着金凌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去的一只小狼崽似的。

“有种你来呀!”众少年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样子。

眼看着金凌就要动手,他腰间勉强别着的岁华,看上去似乎比金凌自己矮不了多少,而此刻略显稚嫩的小手已经紧紧的握住了他父亲的仙剑剑柄。

 

“怎么回事啊,怎么都脏兮兮的”金光瑶的忽然出现让一众小朋友都怔住了,他们齐刷刷的看向金光瑶,这位年轻的长辈笑盈盈的站在金凌和金阐中间巧妙的隔开了两波人。

“小叔,他们……他们欺负人!”金凌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金光瑶,里面仿佛要放出两团火来,金光瑶笑盈盈的看了看他,身体微微一侧把金凌挡住了大半,笑着转身面向对面的小朋友正要说话又被打断。

“谁欺负你,是你放狗咬人!”金阐指着金凌的鼻子,似是义愤填膺的吼道。“你看给我们咬的!”说着男孩子们纷纷露出了胳膊腿上面隐隐的还真有几个被狗爪子划伤的痕迹。金光瑶看在眼里并没有太多别的表情,仍然很是和煦的说道

“小公子们,先静一静,静一静……有话好好说”

“敛芳尊,你可不能偏袒他,他放狗咬人!”金光瑶想起金阐的父亲好像是金子轩的同辈表亲,祖上也是当年支持金光善挣得家主之位的重要助力,这位小公子现在这样没大没小的怕是也是打骨子里生出的那种优越感使然。

“谁让你们不知好歹,惹怒仙子,仙子本来就饿了你还用食物逗它!还不给它吃!不咬你那就是条死狗啦!”金凌尽管这样说着但还是紧紧的牵着仙子的缰绳,仙子咧着嘴发出愤怒的咕噜声。金光瑶又低头看看仙子,这只黑鬃灵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一只软萌的小奶狗长成一条半大的灵犬了,虽然还未成年但那天生的护主性子已经完全显露出来。

“你自己看不好你的小畜生怎么能怪我们!”金阐后面的孩子也不依不饶的吼了起来,金光瑶看这情况是真不能不管了,片刻,他忽然微笑着弯下腰给金阐掸了掸身上的土,温柔的说道

“好了好了,各位小公子,你们看看这一身脏的,时候也不早了,一会儿回家吃午饭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这时忽然有孩子大惊失色说道

“诶呀都午时了,完了完了,要被骂死了……”

金光瑶闻言,赶紧就这话往下顺

“呵呵,小公子们莫慌,校场就有浴池,也有备用的衣物,我已与管事的长辈说了,你们赶紧去把自己洗干净如何?”

“这……”金阐看看自己和他“手下”们的样子,的确是急需洗个澡换个衣服来保平安。

此时金凌不服气的从金光瑶背后又窜了出来“哼,还不谢谢我小叔叔”

金光瑶见状扶上了金陵的头,顺了顺他已经杂乱的流海,不动声色把他又藏在了背后“呵呵,金凌你先过来,别乱说,都是自家人,谢什么”金光瑶冲着那群孩子招了招手“小公子们,随我来吧……我这里刚好还有些金疮药,一会儿洗好了,在伤口上涂上些很快就好了”

“金凌,你什么时候能跟你小叔叔学学,就不能办点儿人事儿!”金阐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还不忘调侃金凌。

“你!”咬牙切齿的被金光瑶单手按住肩膀,一时间动也不能动。

金光瑶笑盈盈的将金阐一众小孩送到校场浴室门口交代好了才回身。他在金凌的肩膀上拍了拍放开金凌,拉着他的手向反方向走去。

“小叔叔!你干什么护着他们”金凌有些垂头丧气的说

金光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揉了揉金凌的头发,微笑着低头对他说

“挺直腰板走路,牵好你的狗,拿好你的剑”

金凌听的似懂非懂,但还是照做了。

金光瑶带着金凌走过秦愫的身边,抱歉的淡淡说道

“阿愫,看来又不能陪你了”

“没事,你先去忙吧……”秦愫的表情有些复杂,金光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们的孩子阿松要是还活着,当是也如金凌这般大了。

“好……”金光瑶微微点头,算是表达了谢意。

 

午时已过,金氏校场上,队伍集结完毕,金光瑶俯首对站在旁边的一名亲信轻声道

“准备出发吧”

那名修士似乎有些诧异,小声问道

“……额,不叫上薛公子吗?”

金光瑶沉了眼帘,过了一会儿,转头才向这位亲信轻轻道

“成美尚在禁足,我们出发后,你知会他一声便是,先让他待命吧”

“是……”那名亲信刚要离开又被金光瑶笑着叫住

“信儿带到就赶紧离开,他若出言不逊也不要计较,为了你的身家性命”

“啊……是……”

 

从兰陵到洞庭湖即便是御剑也要几天的行程,金光瑶一路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虽然疑点重重,隐隐的透着金光善的阴谋,但仍看不真切,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路上偶尔还会想起蓝曦臣,想知道他回姑苏后是不是真的会自罚,也想知道他那一夜是否真的没醉。

当金家一行人到了洞庭林氏的府邸,金光瑶老远便看到了林家的家主列队迎接的架势,心里着实吓了一跳。虽说金家如今位列四大家族之首,但只是来帮忙除一邪祟而已,这阵仗未免也太招眼了,生怕人不知道似的。

“敛芳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林氏家主热情的出门迎接,看见金光瑶就仿佛看到了自己亲儿子一般。而这种略显做作的行为,在金光瑶眼里就更是显得可疑。金光瑶随着林氏家主的指引来到了客厅,坐下后便直入主题

“林宗主,父亲命我来助您除那邪祟,可否与我说说现在情况如何了?”

没想到林宗主不慌不忙的笑呵呵的说道

“诶……这可说来话长……敛芳尊不如先随我安顿下来,林氏已备了酒宴为您接风……咱们边吃边说,可好?”他满脸堆笑的样子显然是很看重金家这次的援助,金光瑶暗暗想,林家虽然不算大家族,但在洞庭也盘踞已久,从未出过什么大事,此次如此不要面子的请金家来帮忙,看来无论如何这个蛇怪的确是不简单。于是金光瑶也微笑着拱手施礼

“啊,那就客随主便,全凭林宗主安排吧”

“好好……敛芳尊随我来”

 

入夜,外面忽然下起了一阵雷雨,金光瑶坐在卧室的窗前,有些烦躁的在手里翻弄着笔杆,手下的信纸始终没有落下一个字。

他细细琢磨着之前种种,林家这所谓的接风宴阵仗虽大却是客套寒暄居多,对于那邪祟却是闪烁其词,虽然有惧怕之色又不愿多说,这样矛盾的态度背后一定有问题。金光善这次调走自己大部分手下明摆着是要给敛芳尊找些麻烦,只是不知道他目的究竟如何。此次夜猎金光善搞得声势浩大,再加上林家这么高调,估计用不了多久各家修士都会闻风而动,所以,难道金光善是想借这次机会让敛芳尊出个丑,弱化家族地位?

可莫玄羽现在根本什么也不是,想要培养他少说也得几年,难道金光善已经厌恶自己到等不及假他人之手了吗?

又或者……

忽然一阵阴风打断了金光瑶的思绪,一道黑色剑气从窗外直奔金光瑶胸口而来。金光瑶瞬间反应甩出一道灵符与其相击,金色灵流一震,黑色的剑气瞬间粉碎。

“什么人!”

金光瑶话音未落就见一只剑带着一个人从窗外飞入,直指他的眉心冲了过来。他情急之下崔动恨生扫出一道剑气还击,与剑锋相碰瞬间火花四溅。

“够了!薛洋!”金光瑶少见的带着怒气说道

“敛芳尊,我千里迢迢来助你,你就这样吼我?”

话没说完,薛洋又提剑刺了过来,这次金光瑶没办法只好再次崔动恨生柔韧的剑身灌注大半灵力狠狠的缠住了降灾使其无法动弹。

“你再胡闹这柄剑我现在就替你碎了!”

薛洋见降灾在手里刺也刺不动拔也拔不出,僵持了片刻,忽然邪邪一笑,松了手。金光瑶见状也收了恨生,降灾“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莫玄羽的事你到底想怎么收!”薛洋没好气的说

金光瑶笑了笑,看穿了什么般的问道“成美就是为了这个跟我动手?”

听到这个,薛洋也懒洋洋的笑了起来

“你要是管不了我就自己动手,反正他也是个草包,到时候随便我怎么收拾”

“呵呵,那莫玄羽虽然是疯癫了些,可也不至于认不清谁能惹谁不能惹,你当他为何偏偏挑了那个时候那个地方去招惹你?”金光瑶恢复了一脸和善,将掉在地上的降灾提了起来,递给薛洋。

“所以我才来找你啊敛芳尊,这种动脑子的事儿不适合我”

薛洋右手接过剑掂了一下,左手剑鞘一横,降灾应声入鞘。

“如成美这般悟性,还参不透?”金光瑶转身倒了杯茶自顾自的品了两口。

“我薛洋就是一地痞,哪有敛芳尊这般算计啊,明面上将我禁足,又暗中撤了盯我的暗哨,还派人告知我你的动向,反正不管出什么事就都是我自找的呗?”

没想到薛洋不接他的话,反而又开始怼他。金光瑶打量了薛洋一会儿,他全身都湿乎乎的,一看就知道是冒雨加紧前来的。忽然有点明白眼前这个小痞子的来意了,但还是假装无知的笑道。

“你知道还跑来”

薛洋没着急说话,而是随手捡起桌上盘子里的一块茶点就塞进了嘴里,这是林氏给金光瑶准备的宵夜。金光瑶见他咀嚼间表情舒缓了不少,就知道这东西甜的和他胃口。

终于满意的把整盘点心吃完,薛洋抹了抹嘴才阴阳怪气的开口

“别这种态度,我可是来救你的”

可能是因为吃的太急,薛洋又一把抄起金光瑶手边的茶壶和茶杯自顾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一饮而尽。

“如果我不来你大概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薛洋啪的一声放下茶杯,挑起一边嘴角终于看向金光瑶,顺带舔了舔自己的虎牙。

“哦?愿闻其详”金光瑶面带微笑看完了全程,仍然淡定如初。

“你可知你那风流爹为何这几日都老老实实待在金麟台?”薛洋的语调略带调笑。金光瑶则转身也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拿起来品了一口,仿佛已经知晓一切般。

“策划什么大事吗”

薛洋凑近金光瑶的耳侧,轻轻调笑道“你爹已经知道了,你和你老婆的事儿”

金光瑶听闻心中一颤,瞬间整个头都开始嗡嗡作响,端着茶杯的手不经意的抖了抖,茶水泛起的水花差点漫了出来。

“你如何知晓此事”瞬间严肃的表情让薛洋知道金光瑶此时定是收到了很大刺激,他心里有一种得手了的愉悦感。于是继续咧着嘴角说道

“我从绽园的后门出去,距离最近的地方是哪?敛芳尊不会不知道吧”

“你不要告诉我是碰巧翻了芳菲殿的墙,又碰巧偷听道了金光善的秘密,是不是还碰巧拿到了什么证据?”金光瑶在瞬间的震惊之后,很快收敛了表情和心态,整个人都切换到了对信息高度敏感的模式。

“自然不是”薛洋抱着降灾在窗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依了上去,外面的雷雨仿佛倾泻一般,屋内的烛火也被那不时飞溅进来的雨水拨弄的飘摇不定“你爹请我去的,他着急那阴虎符之事”薛洋挑起一边嘴角舔了舔,露出了那标志性的虎牙,仿佛在期待着金光瑶什么。

“他在招揽你”金光瑶的脸在这忽明忽暗的光影里微笑着,他挑起眼帘幽幽的看着薛洋,一只手还端着茶杯指尖轻轻描摹着杯口,另一只手背在背后手指已经悄悄握住了一根琴弦。

“我本来就是被你们金家招揽的呀”薛洋忽然扬起了下巴,挑衅的看着金光瑶。

金光瑶缓缓的放下茶杯,似乎不假思索的继续说道“其实成美大可以接受他的招揽”这语气仿佛诚意满满,就像是老朋友的劝告一般,而在不经意间他已经缓步走到了薛洋的侧面“敛芳尊能给的他都可以给的更多。”

“可他没你有意思”薛洋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金光瑶的动向,此刻更是一刻都不放开,他的嘴角挑的更高了,眼睛里映出了金光瑶那幽冥般冰寒的笑脸。

“……哼哼”半晌,金光瑶只是冷笑了两声。

薛洋看了金光瑶一会儿,似是心满意足了似的,忽然放松了下来,垂眼一边整理着自己套在四指上的黑色手套,一边慢悠悠的说道。

“我离开的时候,刚好撞见了你岳母的一个仆人也来找金光善,你认识的”

“所以你又偷偷折回去了?”金光瑶仍然一刻不放松的盯着薛洋,语气却还似平日里般温和。

“我跟着他们近了内院,听的清清楚楚,你爹当时气的把你去年送他的太湖寿石一掌就拍碎了,啧啧……”

“……就这些?”金光瑶眯起眼,怀疑的看着薛洋“芳菲殿守卫森严,你如何轻松得手?”

“轻松?我这可还挨了你爹一掌呢,都没人管那”薛洋的语气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你是那个时候碰上莫玄羽的?”金光瑶继续问道

“要不是他聒噪,我怎可能被发现”薛洋似乎想起了当时莫玄羽的样子,眼里一丝凶狠的杀意略过。

“所以你就以莫玄羽骚扰你为由脱身了?”金光瑶琢磨了一下这一系列的过程,总觉得太过儿戏了些。

“蹊跷吧,所以就说这动脑子的事儿我不行”薛洋终于又抬起了头看向金光瑶“反正看见的都告诉你了,你要怎样就是你的事儿,你没看见你爹那张脸,要是你在铁定一剑劈了你。”

金光瑶早就习惯了薛洋亦真亦假的夸张表演,他思索了片刻,忽而轻轻一笑。他心道,金光善这气生的一半是因为这丑闻丑的够他后半辈子在金家抬不起头,另一半大概是因为认清了这便宜儿子的野心吧,为了秦家的助力竟然付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代价,那下一步就只能是他的家主之位了。

“成美,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我之见重要吗?他现在要弄死的又不是我” 没想到薛洋此刻倒轻描淡写,一句便怼了回来。

金光瑶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踱步向书案一侧,手指似乎无意识的轻轻敲了敲桌面,半晌幽幽的吐出了一句“这世界总有人要死……不过不是现在”

薛洋见状忽然一个没忍住笑了声来。

“敛芳尊,你可真是个好玩儿的家伙,这种时候都这么沉得住气,我看你这回夜猎可是凶多吉少啊”

金光瑶却完全不为所动,依旧淡定而井井有条的望着薛洋。

“这是丑闻,他不敢公开以此为名对付我,也不能让自己儿子平白无故的死掉,只能暗中比如让我死在邪祟手里,或是假他人之手”

“你这明白人,却要办糊涂事?”薛洋有些不解的调笑道

金光瑶没有回应薛洋,只是继续道“但若我此次夜猎成功必然在玄门名望更胜,而此后他若再想动我还要领做计划,而且只要我活着回去后面还不知道谁先动手呢……”

金光瑶将最后几个字没入了那飘摇的烛火中,薛洋很享受似的看着金光瑶的脸,他踱步上前,隔着桌上的烛火凑近了金光瑶的脸又是一阵细细的观摩,金光瑶也不躲,同样微微垂着眼帘瞄着薛洋。

许久,薛洋探着身子在金光瑶耳边调戏般的轻声道

“敛芳尊,你现在真该照照镜子,这阴狠的小眼神儿……还真tm诱人”

“……”金光瑶没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的神情,他只是继续那样半垂着眼帘,眼神警惕而若有所思的追着薛洋的动作,静静的看着他又把身子缩了回去。

“敛芳尊别这么看着我,我对你的兴趣不在这,哈哈,不过,你身上这兰草香是怎么回事?看来蓝宗主床上的手段也不错嘛”

当金光瑶意识到自己被调戏的时候,薛洋已经退到很远的地方,抱着降灾笑的前仰后合。只好生硬的调转话锋,带着些许气性说道

“阴虎符当真还没完成吗”

“你想要?”薛洋不置可否的轻佻回道

“你会给?”金光瑶知道自己猜对了,阴虎符的另一半薛洋看来已经完成了。

“这可是我在你们金家保命的东西,你说呢?”金光瑶知道薛洋这个小痞棍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对审时度势似乎有天生的灵性,对于保命就更是如此。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金家对他的目的,也知道如何利用这一点达到自己的目的,更知道如何在二者之间权衡游走。

金光瑶考虑了片刻,才回道

“……你做的东西自然你留着,只是必要的时候成美莫要吝惜就好”

薛洋听了这话,似乎是一块石头落地般的深吸了一口气,仍然笑盈盈的说

“好说,只要敛芳尊诚意够足”

金光瑶此时也舒缓了许多,他重新坐了下来,双手抖了抖乾坤袖,左右手分别整了整对侧的袖口。这看似随意的动作,在薛洋眼里似乎是变成了危险平息的信号,至少他能确定金光瑶手里没握着什么致命的东西。

“成美想要的诚意,是什么?……莫玄羽?金光善?还是……晓星尘?”

听闻到此,薛洋忽然眼前一亮,眼睛里泛出了些许阴狠的涟漪。

“我听说晓星尘跟那个送岚关系特别好是吧,敛芳尊可知道他的下落?”

“呵呵,只要我还是敛芳尊,自然是可以知道的,成美又何出此言呢”金光瑶整理好衣服,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就喜欢敛芳尊这诚意满满的样子”薛洋插着肩笑了笑,金光瑶也对这场交易的达成比较满意,于是借着话茬还想再给薛洋发点糖缓和一下。

“今夜雨大,成美不如就在此休息……”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敛芳尊,林家的人说接到报告此刻蛇怪正在五里之外的村庄袭击村民!问您是否要前去镇压。”

薛洋听闻向金光瑶挑挑眉毛“意外说来就来了”

金光瑶思虑了片刻,便开门走了出去,大雨中他与侍从说了什么薛洋听不到,也不感兴趣,因为他早已知道结果。

不多时,金光瑶回到屋内平静的说道

“成美,随我一起去吧”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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