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瑶】溯洄从之-rn

【曦瑶】溯洄从之

（十九）修罗场4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别！别过来！”

这声音颤抖着带着七分惊恐三分恨意，蓝曦臣闻言面容失色，不是金光瑶又是谁！

他握紧朔月就冲了进去，而众人也紧随其后。

没想到这间暗室里却是空无一人，金光瑶的声音也消失了。破败的多宝阁勉强立在满是灰尘的墙边，遍地凌乱的物件散落。蓝曦臣急着四处查看，甩袖便飞出几只明火符点亮了四角的残灯。

“这里……”聂怀桑有些战战兢兢欲言又止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像个藏宝室”魏无羡接道。

这房间没有窗户阴冷异常，森森诡异蔓延，他定了定心神，伸出二指在那伤痕累累的多宝阁上轻轻一擦，便是两道清晰的痕迹。“这么厚的灰，多久没人来过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很眼熟”又是聂怀桑的声音。

“芳菲殿里的藏宝室”这回回应他的是目光阴沉的江晚吟。他正从多宝阁旁边的地上拿起一件东西，定睛观察。众人闻言又看了看周围陈设，的确与当年金光瑶的藏宝室如出一辙，只是缺少了那张阴森的铁桌。

“……江澄你手上拿的是什么？”魏无羡轻声问道

“看不出，像个剑柄，也许是谁家的法宝残片”江晚吟说完转身将东西递了过去，魏无羡接过正要仔细查看，忽然又听到聂怀桑惊道

“这里还有，剑鞘，只有剑鞘没有剑”

也许是众人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渐渐的更多的物件被发现，聂怀桑蹲在地上手里举着明火符边看边道“还有扇子、笔墨、破口的茶杯、断了的匕首……这都是些什么啊，金光瑶留这些东西在这干什么？”

聂怀桑没有注意到缓缓踱步过来的江晚吟，待他蹲下拾起那柄剑鞘才忽然吓了一跳。江澄没有理他，只是细细察看起来，越看眉头凝得越紧。

“江宗主……”聂怀桑本想提醒一下江晚吟，他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但又想起来一般江晚吟这幅样子的时候脾气会比脸色更难看，聂怀桑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半晌江晚吟才缓缓道

“这剑鞘我认识……是当年的一个姓何的家族，亭山何氏”

聂怀桑忽然想起了什么，半张着嘴就要脱口而出

“那个，我记得这个家族是因为对金光善意图不轨而被灭族的！”

魏无羡在另一边的多宝阁似乎也有所收获，道

“这簪子……应该是秦愫的，那天她自杀的时候就带着这个”

魏无羡刚把簪子放下，便有一只手递给了他另一样东西，伸手之人正是蓝忘机。

他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魏无羡却能看车他眼中的那抹冷冽的气息

“这个是……金光善的扳指！”

魏无羡惊异的拿起那枚翠玉扳指，将内壁转向迎光的一面定睛一看，果然刻着金光善的名字。

“难道都是他害死的人的遗物？！难道是他收集到这的？”

聂怀桑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受到了惊吓，气息都微微有些不稳。

此时，久未言语的蓝曦臣终于开口回应道

“不是”

蓝曦臣在屋内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其他通道，只好先转身把已经吓得动弹不得的聂怀桑扶了起来。然后继续解释道

“这些东西都阴气深重，如果他要收集也得想办法镇压，不可能就这么胡乱丢在这里”

屋里忽然变得很安静，似乎所有的人都注视着蓝曦臣。

只有魏无羡在房间的一角停了下来，明火符呼呼的燃烧着，却似乎无法带来一点点暖意，他盯着那面满是灰尘斑驳不已的墙面一阵，忽然道

“这里有问题”

闻言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的投了过去

“这里之前挂过一把长刀”

蓝忘机补充道，聂怀桑也走了过来，他愣愣的看着墙上斑驳的一块痕迹，好一会儿，却是没有任何言语。

“……”

“应该是最近才拿下来的”

魏无羡道，他转身看到聂怀桑的脸，漫不经心的问道

“聂宗主觉得眼熟？”

聂怀桑看了看挑着眉毛的魏无羡，只答了一个字

“没”

蓝曦臣似是还不罢休的，继续寻找蛛丝马迹，仿佛就要把这四面墙壁挖穿一般。

“为什么刚才会有人的声音……”江晚吟也有些疑惑，似乎嗅到了些许阴谋的味道。

“要么是千里传音之类的法术，要么……”

蓝曦臣的面色已经沉到冰点，他努力保持仪态，但越来越紧的眉间却已经出卖了他

“要么人就在这！”

只见蓝曦臣突然一掌拍向那歪歪斜斜的多宝阁，刹时墙壁前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木头渣。

而众人再抬眼，一道上锁的铁门就在眼前。

“兄长！”

“嗯”

姑苏双璧一应一和，竟几乎同时齐齐催剑出鞘，避尘与朔月两道深浅不一的蓝光在铁门上刷刷几道，瞬间火花四溅，魏无羡仿佛听到其中夹杂了几声凄厉的鬼叫，寒光一闪铁门应声倒地。

“泽芜君小心！”

魏无羡大吼一声，众人才发现黑漆漆的屋内一道森森阴光直冲门外袭来，而首当其冲便是蓝曦臣。

“霸下！”蓝忘机低吼一声

“闪开！”屋内突然炸裂般的声音，让所有人一惊，不是没认出来是谁，而是这绝望般的嘶吼确是摄人心魄。

电光火石，霸下的刀锋擦着蓝曦臣的云纹家袍飞过，竟是激起一道幽蓝的火星。

魏无羡深知，蓝忘机和蓝曦臣身上的家袍不仅有咒术真言，更有姑苏蓝氏的驱邪法印，是决计不会轻易被煞气引燃的，可见霸下怨气之深重。

“阿瑶！快出来！”

蓝曦臣嘴里喊着，却根本等不到有人出来，便一步跨了进去。

“赤锋尊的刀怎么会在这！”魏无羡惊的立刻抽出了陈情准备镇压刀灵

而蓝忘机已经紧随蓝曦臣冲了进去

“江澄！别管我去帮忙！”

魏无羡话刚喊出去才发现江澄早已将紫电挥舞的啪啪作响，而他周围七八个黑漆漆的怨灵正与他缠斗。原来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物品都是带着主人的部分怨灵，霸下冲出的刺激太大，把他们都惊醒了。

“魏无羡，你TM少废话！”

伴随几声凄厉的嘶吼，江晚吟的提着紫电用力一甩，怨灵纷纷退散，或是重新躲回了魂器中或是缩在黑暗的角落瑟瑟发抖，而满身怨气的霸下已经被紫电紧紧缠住。

魏无羡看着眼前周身散发着紫色电光的江澄和满溢灵流的三毒，怔怔的呆了许久。

“怎么，看呆了吗”

直到江澄那骄傲又略带阴郁的声音幽幽在魏无羡耳边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立刻将陈情送到嘴边，一曲舒缓的调子悠然而出……

魏无羡原来只是觉得江澄是脾气不好，但他早该想到，这么多年没人敢惹他，怎么只会因为他的臭脾气和那张毒舌的嘴呢。莫名的骄傲在魏无羡心头若隐若现。

直到周遭的怨气渐渐散去，霸下也暂时安静下来，他才默默的沉下了握着陈情的手，回头转向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聂怀桑，正色道

“聂宗主，你家的刀墓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这一天，大哥的尸身和刀都出现了，怎么会这么巧”

聂怀桑偷偷瞄了一眼被紫电镇在一旁的霸下，仿佛看到聂明玦那一双狠厉的双眼在俯视着他，刹时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什么？赤锋尊的尸身找到了？”魏无羡听闻惊讶的问道。

聂怀桑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低声道

“被蓝先生封在冥室，先别想了，魏兄咱们先出去吧，这里太……”

聂怀桑话还没说完，就听那铁门内一阵骚动。

魏无羡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纵身一跃便冲了进去。

门内场景让魏无羡觉得甚是诡谲异常，那一瞬间，他看见阴暗的角落，一个人人影蜷缩着，浑身弥漫着森森怨气，蓝曦臣伸手欲去扶他，那人却欲躲闪，仿佛生怕被蓝曦臣抓住般。

那人似乎伤势不轻，而蓝曦臣无论动作还是反映都快过他。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臂膀就要将他搀起。而就在蓝曦臣另一只手抓住那人裸露在外的手腕时，魏无羡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眉间一紧，心道“不好”

“二哥别碰！”

那人已经沙哑的声音又一次惊恐万分的响起。随后更为诡异的一幕是，蓝曦臣仿佛身子突然僵住，他的手上有什么东西正在与他身上的卷云纹家袍撕咬般。

“兄长！”

刚还在一旁查看的蓝忘机忽然冲了过来，一把抓起那人的领子，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金光瑶你做了什么！”

直到明火符的微光隐隐照到金光瑶的身上，魏无羡才发现这个人身上和脸上都已经血光琳琳，想来定是与霸下缠斗了很久。

“泽芜君，曦臣哥！”

不知何时，聂怀桑也冲了进来，见眼前场景更是愤然道

“你……你怎么舍得对曦臣哥下手！当年我大哥对你狠厉些也便罢了，曦臣哥哪次不是保着你！现在你夺舍回来曦臣哥又冒着世人诟病把你护在身后！你！你！你简直！”

“……没……我没做……我不知道……我不想的……”

金光瑶的声音颤抖着十分虚弱，许是牵动了他的伤口，呼吸似乎都已经不够顺畅。他嘴里呢喃着些许词句，却不知是在说给谁听，而此时也没人再听得进去。

“泽芜君这么袒护你，你居然对泽芜君下咒！好阴毒！”

江晚吟提着紫电正要抬手，还是被眼疾手快的魏无羡一把拦下。

“没有……不是……”

指尖还在滴血的金光瑶显然已经无力辩驳，他虚弱的声音很快没入了阴冷黑暗中。

忽而，蓝曦臣颤抖着想要起身却似乎痛苦的动弹不得，见状蓝忘机狠狠将金光瑶甩到一旁，回身去扶蓝曦臣，魏无羡闻声也赶忙跨过去帮忙。

“这里阴气重，先出去”

“嗯”

二人搀扶着蓝曦臣从阴森的密室回到了大殿，地面上终于又见到了斑驳阳光，而刚刚的一切都仿佛阴森恐怖的噩梦般。

蓝曦臣此时已经满脸冷汗，他一只手紧紧抓着另一只受到邪祟侵袭的手臂，周身穴道已经自行封住，可那狰狞的邪灵还是在汹涌的似乎要冲破屏障。

蓝曦臣自行调息了片刻，仿佛还是无法压制，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道

“……忘机……助我清心……阿瑶他……”

“兄长，先把邪祟逼出来”

不等蓝曦臣再说下去，蓝忘机已经翻身盘腿而坐，忘机琴稳稳的落在他的腿上。

魏无羡也举起陈情道

“蓝湛我来助你”

“嗯”

冷冽的琴音乍起，陈情笛声悠扬婉转却带着几分急切，蓝曦臣在前面打坐调息，左臂时而升腾起缕缕烟雾，他紧闭双眸额头渐渐渗出些许薄汗，吐息间总夹杂着些许颤抖。须臾，突然蓝曦臣眉头突然一紧，睁开双眼凝视自己的左臂片刻，迅速抬手又封住了大臂的几处穴道。瞬间他的整条左臂都仿佛失去了力道，犹如断枝般垂了下去。

“二哥……”

这一声像是带着几分痛楚，几分焦急、几分恐惧、几分绝望。

金光瑶此时已经被江晚吟擒住，虚弱的跪在一边，他身侧则是仍然在血泊中昏迷的薛洋。看到蓝曦臣刚刚彻底封印了自己的一条手臂，感同身受般到吸了一口凉气。他本就没什么力气，又身负重伤，江澄拖着他仿佛是在拖一具傀儡，见他全身僵硬了一瞬以为他还要有所异动。直接在背后封住了他的灵脉

“给我老实点！”

魏无羡一曲吹罢，看到蓝曦臣还是面色苍白，表情隐忍便知他们没有成功。

“不行，逼不出来！这是什么邪祟，连泽芜君的奈何不了他”

“兄长已将自己手臂的经脉尽数封住，但只能暂时压制”

蓝忘机看似冷静，但却攥紧了拳头，铮铮的骨节发白。

聂怀桑在蓝曦臣身侧也不知该如何帮忙，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弱弱的说道

“我觉得施咒的人应该会解咒吧”

蓝忘机眼神落到浑身血口并且已经脱力的金光瑶身上，面如冰霜。他从袖中掏出一本已经泛黄的书卷扔到他面前，幽幽道

“方才在你的密室发现的，姑苏蓝氏藏书阁的禁书，是不是你？！”

“是”

此刻金光瑶已经如风中残枝摇摇欲坠面如死灰。

“你可有修习此书所载内容！？”

蓝忘机继续咬着牙问道

“……没有”

金光瑶赴死般垂着眸子淡淡答道

“真的没看过？！”

江晚吟不相信他，试想若是费尽心机把书拿到手，又怎可能不去修习，难道只是摆着好看？说着就要上手。

“江澄！他身上有古怪离远点……”

又是魏无羡伸手拉住了江晚吟，而金光瑶此刻却是微不可查的牵了一下嘴角，绝望般的抬眼看了看魏无羡。

“看过，但没修”

“你！……”江晚吟似要发作想起刚才魏无羡的话又强行忍住了。

另一边的蓝曦臣已经许久没有动静，他沉着眸子运功调息，仿佛已经无暇顾及周遭一切，但时而微微皱起的眉，和周身灵光的忽明忽暗都表明他体内正在进行着一场灵脉与邪煞的战争。

此时一直看着蓝曦臣的魏无羡，忽然开口道

“泽芜君这样下去不行！这咒太过诡异，无孔不入”魏无羡咬了咬牙，突然从金光瑶那里拿起了那本书，快速的翻看起来，边看边道“除非他自封灵脉金丹，彻底隔绝那邪灵与灵脉的接触，否则早晚要冲破屏障！可这样怕是要功力大损！”

“魏婴你要干什么？”江晚吟担心道

“没办法，现在只能现学现卖了！”

只见魏无羡一目十行的在书中翻找着他想要的内容，片刻便停在了一页上，整欲面露笑意，金光瑶微弱而绝望的声音忽然幽幽响起

“没用的魏先生”

“你说什么？”

魏无羡惊异的看着面如死灰的金光瑶，而金光瑶只是一直垂眼看着蓝曦臣，继续道

“你翻到那页记载便知，这是子母咒，咒印在我身上，要害的确实旁人，只要肢体碰触便会激发，只有真正下咒之人才能解。”

“什么？！你想说你不是下咒之人吗？！”江晚吟已经怒不可遏，周围却是瞬时一片死寂，只能听到蓝忘机把骨结攥的咯咯作响。

半晌，魏无羡仔细看了书上所写的内容，也有些黯然。

“他没撒谎……不过应该还有一种方法” 魏无羡来回踱了几步思索了片刻继续道“既然是子母咒，咒印所在之人也可将恶灵召回，虽然解不了……”

“如何做”

不等魏无羡的话说完，金光瑶已经正了身形，用那只流血较少的手勉强撑住地面，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与魏无羡对视道

“我要如何做”

可能是失血太多的缘故，他的脸竟是伴着血红之下只剩下了惨白的颜色。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低垂着，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是空洞的盯着魏无羡。

魏无羡抬眼便看到金光瑶那垂死般决绝的双眼，也是莫名一怔，他犹豫了片刻，才走到他身旁耳语了几句，随后起身回到刚才的位置又道

“这也只是其他书中记载，我没试过，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敛芳尊可要想好”

而金光瑶似乎根本没听，他转向还在一旁的蓝曦臣，再次微微牵起了嘴角，似是自言自语般道

“……好……我来救……，呵，二哥，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我从不曾想欺你害你……可你为何总是这般傻，留我在身边可是对你有半分好处？”

“……”蓝曦臣此刻已经全神贯注与体内的灵脉运行，该是已与外界完全隔绝了。他虽始终没有说一个字，但紧闭双眼却有微微颤动。半晌金光瑶，却是轻轻笑了，带着些许自嘲和决绝。

“呵呵，罢了……事已至此……我就来试试，二哥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

金光瑶费力的说着话，不时的忍不住清咳两声，缓步到蓝曦臣面前，踉跄跪坐下来。

起手，默念了一串咒文，随后抬手，双指点在蓝曦臣那条被封印的手臂上空，随着咒文一遍遍反复，他指尖阵阵阴邪之气渐渐聚集。随即，双指滑向蓝曦臣的手心，指尖阴沉的邪气仿佛嗅到了什么，兴奋的涌动起来。金光瑶忽的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污血喷出，刚刚还只占在指尖的暗沉烟气，瞬间遍布了他的周身，仿佛一条条毒舌般围绕着金光瑶吐着信子跃跃欲试。

金光瑶刹时从手臂开始向着身体蔓延开条条暗红的纹路，他表情扭曲，浑身颤抖，极为痛苦般却还在努力将手指伸向蓝曦臣的手心。

直到肌肤碰触的瞬间，突如其来的一阵阴风，阴灵的撕咬和咆哮仿佛就要把金光瑶的手臂撕碎。

黑烟从蓝曦臣的手心升腾而出，顺着金光瑶已经遍布全身的暗红脉纹直直灌入他的口鼻眼耳。整个过程金光瑶都在咬着牙一声未发，眼看那暗纹渐渐爬上他惨白的脸颊，鼻下不知何时留下了两条细细的血丝，然后是嘴角，眼角，最后耳垂也流下了暗红的血滴。

金光瑶的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仿佛被摁住了喉咙般窒息的神情，在他的脸上扭曲的狰狞。

虽然魏无羡以前整日与阴邪之物为伍，但面对眼前这个人又是个十恶不赦之人，莫名的他还是怔怔看的有些心痛。

突然，魏无羡的脑中仿佛明白了为什么金光瑶当初看了这书却没有修习，他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

“是他的金丹！”

“魏婴你说什么！”江澄不明所以，魏无羡则正色道

“他的金丹跟煞气相冲，只要动用怨气便会在体内反噬，现在他又收回了那怨灵，继续下去要么他运转灵脉把怨灵驱散，要么金丹就会被怨灵击碎！”

魏无羡话音刚落，金光瑶收回了手，蓝曦臣周身的阴邪之气已经尽数转移到了金光瑶身上，但他似乎根本控制不了它们。怨灵在他头顶飞舞尖利的笑着，魏无羡将陈情再次抽出吹起一曲，试图将其驱散，可没吹两声他就发现，那怨灵不会逃跑只会冲向金光瑶的体内，而这样金光瑶便会加倍的痛苦。

魏无羡不再敢吹笛，蓝忘机的琴端在手里也不敢拨动琴弦。

“曦臣哥！你还没恢复……”

突然在一边扶着蓝曦臣的聂怀桑惊叫起来，众人回头就看刚刚清醒的蓝曦臣，已经起身冲向了金光瑶。魏无羡想拉住他却被一掌拨开，谁曾看到过这样失态的泽芜君，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满脸都是惊愕。

“魏先生让开！抱歉”

蓝曦臣甚至没有回头，也不知道这声道歉是向谁说的。

金光瑶的身形在一圈阴邪的怨气当中如风中残叶般摇摇欲坠，蓝曦臣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想都没想一掌上去便拍在了即将倒下的金光瑶的后背。瞬间一股幽蓝的灵流涌出护主了他的全身。

“泽芜君，你这样很危险！虽然隔着衣服但你刚刚才……”

聂怀桑似要追过来，看到眼前恐怖的景象又缩了回去。

蓝曦臣一手掌心用力抓着金光瑶后背的衣服，不让他倒下，而金光瑶此时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垂线木偶般的随着灵流的力道吊起了头。蓝曦臣还在持续不断的用体内的灵力为金光瑶护住心脉，蓝色灵光逐渐收窄贴近金光瑶的身体。但那邪祟又怎会善罢甘休，它们受到咒术的控制本能的要回到金光瑶体内，便义无反顾的向那层灵光撞去，不时发出凄厉的笑声。

“泽芜君，这样不行的！你撑不住的！”魏无羡慌忙喊道“现在只能先护住他的灵脉和金丹，他既然是邪咒载体那些东西就一定要回到他体内的！硬撑只能耗光你的灵力！”

蓝曦臣虽然不愿相信，但撑了许久他也发现魏无羡说的也许是对的。无奈只好又加了几成功力打进金光瑶体内，强行将他的金丹和灵脉龟缩在丹田方寸之地，并在周边形成一个由灵力支撑的屏障，暂时切断了灵脉与周身联系。而失去了相争的对手，那些邪物似乎也纷纷在金光瑶体内渐渐沉静下来。

直到最后，蓝曦臣仍然死死抓着金光瑶的衣服，他凝着眉头，粗喘连连，额头冷汗如柱，似是也快要精疲力竭。

“忘机“蓝曦臣看向蓝忘机淡淡道

“兄长”蓝忘机关切的似要马上冲过去，蓝曦臣去摆摆手道

”他体内还有些细小的灵流分支，要完全封堵住还要一些时间，我要封住五感专心运功，不要让旁人靠近”

“……好”蓝忘机虽然眼前掠过一丝犹豫，但还是起手结了一个结实的法印，挥手散去在院墙周围形成了一道结界。

片刻，蓝曦臣将金光瑶小心扶住，将自己的外衫解下罩住金光瑶的身体，然后让他慢慢倒向自己怀里。旁若无人般揽着金光瑶开始帮他运功。

此情此景众人皆是呆若木鸡，过了好一阵，魏无羡才怔怔的想起了什么，他淡淡向身后的二人说道

“蓝湛，江澄”

“什么”江晚吟仍然一脸阴郁，却仿佛已经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跟我说说这两天我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