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瑶】溯洄从之-rn

【曦瑶】溯洄从之

（二十三）修罗场8

“二哥，我说过的，我并不在乎善与恶，我在乎的只是你而已”

蓝曦臣怔怔的看着金光瑶的眼睛许久，那双平日里伶俐皎洁的眸子此刻却只是平静如水，仍是那熟悉的微微笑意，仿佛此刻二人还在绽园，对弈抚琴，纵览时事。

金光瑶见蓝曦臣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惊讶，他没再说什么，而是微微侧身去看还倒在地上的薛洋，他挣扎的想起身却始终不能。

“方才我见到那个人了”金光瑶轻叹一声，半晌垂下眼淡淡道

“什么人？”蓝曦臣恍然道

“这事件背后之人”金光瑶终是些许不忍，收回了目光

“是谁？！”蓝曦臣眼底略过一丝急切，金光瑶却仍是看似云淡风轻，他习惯性的整理着稍显凌乱的穿戴，继续淡淡道

“此人这一世与薛洋相识，看起来像是以朋友之情骗取了他的信任，却是为了复仇。他给薛洋下咒，操纵他的意识，又追杀他的元神，逼得他隐匿了起来，魏先生也找了好一阵”

“以前听闻薛洋此人甚是机敏狠毒，怎的也会被哄骗？”

蓝曦臣看着他的抹额略有些松了，伸手小心翼翼的从背后为他紧了紧，金光瑶感觉到身后的力道微微一怔，终还是没有阻拦。他眼底流动着些许微光，待蓝曦臣松手才转身，一如往常的笑道

“有何不会，恶极之人也是人，……我不也对二哥念念不忘吗？”

蓝曦臣再次对上金光瑶那明亮的眸子，耳中却是灌入这样一句，眼中似是微有愠色道

“不要……这么说……”

金光瑶又盯着他看了片刻，才收回了眼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

“薛洋他元神略有损伤，不知道还记得多少”

“他这样子现在也很难问出什么吧”

蓝曦臣也转头看了看薛洋，此刻他很费力的翻了个身，却站不起来，显然是方才与其相击时众人都没有收住力道，他一条腿骨已经断了。但他没有停下，似乎想要往墙壁的方向爬去。与其说爬，不如说是蹭。

“诶……等事情结束，把他也带回去吧”蓝曦臣毕竟还是心存善意，如何也看不得这幅惨状。

金光瑶又顺着蓝曦臣的目光看了过去，二人都没有要去阻止他的意思，因为他们都看得出，现在的薛洋哪都去不了，他或许只是本能的想找一个安全的角落。

“非也，”金光瑶忽然开口，蓝曦臣则略显疑惑看着金光瑶等他继续说下去“他现在这样才最是时候讯问，不然等他完全恢复未必还会愿意配合,否则这世上又怎会有人刑讯逼供呢”

金光瑶语气平淡，仿佛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蓝曦臣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金光瑶太知道薛洋此人的秉性，这个时候他可能不在乎谁在周围看他的笑话，却是绝不想有人打搅他。待他终于停在墙边，金光瑶才转身往薛洋那边走去，蓝曦臣见状摇了摇头也只好跟了过去。

二人止步在那拖了长长一地的血迹前，狼狈不堪的薛洋还在用尽力气将身体直起一个角度，好让自己转个身可以靠坐在墙边。蓝曦臣眼中略有不忍，却无从开口，直到薛洋终于坐定，提上一口气挑起眼调笑似的看向那两个逆光的身影，仿佛一副小爷准备好了你们尽管放马过来的架势。

“这位……”

蓝曦臣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称呼薛洋，以他的涵养是不可能直呼其名的，但此人前世今生劣迹斑斑又没法心安理得的唤他一声薛公子，一时间竟如鲠在喉。金光瑶了然，他抬手摆了摆，蓝曦臣才微微撤步站定在了一旁。

此刻好不容易才靠坐住的薛洋，看到这么一副场景不禁咯咯的笑了起来，谁知这一笑竟是让他又咳出了一口鲜血。薛洋的玄色布衣短衫早就满是血污却因为颜色看不太出来，但他还是勉强的抬手想擦掉嘴角的残留的血迹，却不知这样只会越擦越脏。

金光瑶见此也未做干预，只是伸手递过去一条干净的帕子放在薛洋颤抖着还要往嘴边送的手上。他也没拒绝，那帕子落在薛洋手上便沾了不少血迹，待将脸擦净那条帕子已经几乎变成了一块猩红的抹布。薛洋也不管，擦完随手狠狠的把帕子丢到了一旁，挑起嘴角无声的调笑着看向眼前的二人。

蓝曦臣默默看着，金光瑶则是皱了皱眉，却是早有所料般也并无惊讶之情，他缓了神色轻声道

“成美莫要逞强了，你之前已经七窍出血经脉逆流，身上腿上的骨头怕是也都有裂痕，既然动弹不得又何故自讨苦吃，不如安心说说这事情始末”

薛洋挑着嘴角默默望了望他，便将头瞥了过去，半晌也不曾开口。

“……”

金光瑶能看到薛洋剧烈起伏的胸膛，和他身上时不时抽搐几下的肌肉，这定是体内疼痛所致。想来方才江晚吟定是只给了魏无羡灵药，看到薛洋还有口气便没去管他。蓝曦臣也看出了端倪，正欲从腰间取出药瓶却被金光瑶侧身微笑着挡住收在了手里。

再转向薛洋，见他没有要主动说话的意思，金光瑶只好直接问向他

“你带走金凌时可曾对与他一起的蓝家小辈下手？”

“我打晕他，拿了玉牌”

薛洋没有抬头，他的嗓子因为咳血而沙哑了很多，也少了平时的飞扬跋扈，而变得有些虚弱。

“你没对他下咒？”蓝曦臣忍不住追问道。薛洋却笑了

“我看他挺崇拜那个含光君的，呵呵，那种咒术又不会少块肉，我要下也该用乱魂或者凝怨！”金光瑶听闻心里一紧，凝怨可是比乱魂更凶险的恶咒，薛洋说道后面似乎有些激动，带着喉咙又是一阵痛痒腥甜“咳咳……可我赶时间，赶时间去姑苏找你！……咳咳……”他眼珠转向金光瑶，紧紧的盯着他，仿佛是无声的质问。

“可景仪所中恶咒正是乱魂”

蓝曦臣的语调也不自觉的加重了，金光瑶知道，他这样就是很生气的表现了。薛洋却仿佛听不出来一般，继续调笑道

“……这个，可不止我会”

金光瑶闻言心中一震，他知道这句话的含义，这些邪咒本是他从蓝曦臣那拿来的古卷中记载，但后来辗转都到了薛洋的手里，金光瑶助他增长修为，也希望他未来能有更大用处。但没想到，他还会将此密卷传于他人。

“你的那位“朋友”？”

金光瑶几乎是明知故问了，薛洋撇了撇嘴没有作答算是默认了。

“那此次呢？又是怎么回事”蓝曦臣略带急切的语气让金光瑶不禁回首去看他，蓝曦臣平日总是处事不惊温文尔雅的样子，金光瑶也极少看到他这样。

“……”薛洋仿佛故意一般，又一次沉默了。

“不如说说你那位“朋友”吧，你对他了解多少？”

金光瑶缓和语气，接过蓝曦臣的话，挡在蓝曦臣身前，这才看薛洋嘴唇微微抽动了一下，喃喃答道

“我若真了解他……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他相貌修为如何？他与你都谋划了什么？……成美你现在究竟记得多少”

金光瑶微微俯身将脸靠近了薛洋，表情温和亲切，薛洋看了都恍然想起前世二人在金麟台的时光。而片刻，薛洋戏谑的嘴角再次扬起

“如若我不说，是不是他们会把这笔账都算到你和这位蓝宗主头上？哈……咳咳……”

虽然金光瑶已经刻意将薛洋的表情遮挡住不让蓝曦臣看到，但那挑衅般伴着咳血的狂笑却是无从遮挡的。金光瑶没有去看蓝曦臣此刻的表情，他眼底拂过一丝愠色，转瞬却也挑起了嘴角，状似苦笑道

“呵，是啊，而且还不仅如此，或许我们还会有大麻烦……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先把晓道长的魂魄还给宋道长的。”

薛洋惨笑着也毫不示弱，他努力平复着体内抽搐着的疼痛，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金光瑶道

“敛芳尊好生厉害，前世你为了保住名声把我扔在荒郊野外自生自灭，今生为了保住你的蓝宗主是不是要把我的脑子挖出来看个分明再当众挫骨扬灰啊？！……哈哈哈哈”

“成美，我原以为你已经释怀，没想到……”垂下眼帘低声道

“释怀？你现在对金光善可曾释怀？！你对聂明玦可曾释怀？！……我帮你做了这么多，你却要杀我灭口……”金光瑶听着看着眼底闪过一瞬的寒光，却又像是被什么瞬间冲淡了。薛洋说的激动，眼神根本没在金光瑶身上，而是不知神游到了哪处记忆当中，嘴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你是真的做做样子吗？！你有了苏涉就嫌我名声不好连累你了？！……那群人里可真有我的仇家！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会真下杀手！……若不是……若不是……咳咳……”

薛洋话说的太用力，到最后气息都跟不上了，他喘着咳着，胸膛剧烈的起伏，冷汗滴滴哒哒的从脸颊掉落，伴着新咳出的血丝。

金光瑶定定的看着他，丝毫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直到薛洋稍稍稳住了情绪和虚喘不止的身体，才略有悲凉般淡淡道

“你总是这样……那日你若口下留德晓星尘道长未必会离你而去，你如今这般与我为难又是何苦……”

薛洋听闻当时一惊，连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似崩开了一些。

“你！……你方才！？”

“你方才元神虚弱，过去的记忆在你脑子里乱飞，我自是看到不少……而且你忘了吗，那几道法阵你是从哪里学的……”

金光瑶方才的确是在他混乱的记忆残影中看到晓星尘自尽时的场景，那是薛洋的视角。他也终于有些了解，当年为何几次三番薛洋都不愿意离开那里。

此刻薛洋仿佛被拆穿把戏的小孩子一般，神情落寞，金光瑶从未想到薛洋也会有此样子，竟是一时无法适应。现在的薛洋仿佛已经不是那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小痞子，更像是受了委屈一般，可金光瑶也清楚，这个人究竟委屈在何处，恐怕没有人能说清。

半晌，薛洋像是终于缓过些气色，轻哼了一声，仍是仿佛不肯罢休般，针对金光瑶反驳道

“哼……即便你能破我设的法阵……你以为你做这一件好事他们就能接受你吗？！……呵咳咳……笑死人了……”

金光瑶简直觉得自己要被他气笑了，可话说到此处，若是败下阵来后面又如何让他再开口，于是金光瑶稳住神色，垂眼微微挑起一边嘴角，拿捏了半分冰寒的语气，道

“我何时说要谁接受我吗？倒是成美，我以为除了晓道长你此生不会在意旁人了，又怎么会受那人哄骗？……莫不是你这么多年扮晓星尘道长入戏太深吗……方才你……”

“……够了！”薛洋颤抖着厉声打断了金光瑶的话，金光瑶也顺着台阶下，不再言语，脸上神色却无半分变化，薛洋垂着头越来越激动，仿佛又进入了自己的世界，自言自语起来“晓星尘！……我不会放过晓星尘……哼……咳咳……嘶……”

剧烈的起伏触碰到了体内断裂的骨头，让薛洋痛苦不已，金光瑶仿佛能穿过他垂着的脸看到扭曲的面容。

金光瑶顿了顿，缓了缓语调，像是安慰一般，柔声道

“肋骨断了几根？你这样激动，刺穿了肺叶就不好了……还是好好说话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薛洋像是终于从疼痛中挣扎出来了一些，他没再抬头，只是深吸一口气，淡淡道

“……那日他说捡到个我感兴趣的人我便已经有所怀疑……可没想到他能跟踪我至此……”

“是他把魏先生交给你的？”薛洋无声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金光瑶，“他跟踪你竟没有发现，看来此人身法了得”

“呵，身法……不过是打猎练出来的，我若不是为设那法阵灵力损耗过多，怎会着了他的道……”

薛洋却是对金光瑶后面的话嗤之以鼻，好像很是不服气。

金光瑶不愿多做无畏的纠缠，继续追问道。

“那人相貌你完全记不得了吗？”

“……我脑中影像他都施法遮掩了现在分辨不出……咳咳……”

金光瑶听了薛洋的话心里一沉，没想到此人不仅能潜入他人意识，还能在其中做微小的加工修改。这些的确是那三本古卷中有所记载的，而如今在此处只寻得一本，莫不是另外两本还在他手里？难道那人已经把三本书都修习透了？！

等金光瑶缓过神来，薛洋还在隐忍着痛苦粗喘着。金光瑶还想再问什么还没开口却被身后的蓝曦臣打断道

“先到这吧，阿瑶”

金光瑶回头对上蓝曦臣不忍再看下去的眼神，也只好点点头。可身后的薛洋好像还不愿放过金光瑶，突然恨恨的扯出半句。

“呵，金光瑶，你胸口是不是不痛了……你……”

却在金光瑶转身半跪在他面前时生生止住了。

“这个给你，止痛的……”

金光瑶伸手递给他两颗药丸，见薛洋愣着微微一笑，将两粒药丸放入了他摊在一旁的手心里。

又柔声道“这个我也服过，甜的”

片刻过后，金光瑶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身后薛洋再次不管不顾的咆哮起来

“你以为这样我就那你没办法，我……呜呜呜呜呜呜……”

后面的话却忽然变成了含混的呜咽。

金光瑶微微一怔，抬头看向蓝曦臣，见他神情微动，心中已是了然

“禁言术？……二哥为何不让他说下去”

“事情梗概已经明了，既然此事与你无关，诛心之词便不要听下去了”

蓝曦臣此时目光落在远处，看不出他淡然的表情下究竟在想些什么。

“二哥不想知道过去我做过什么，现在又想做什么吗？”

金光瑶知道蓝曦臣一直在意的是什么，此刻他却是好奇，究竟为何蓝曦臣又一次放弃了知道真相的机会。

“不管你想做什么，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就好，阿瑶做事向来是有分寸的，对吗？”

没想到蓝曦臣忽然转身直直的对上了金光瑶的双眼，还是那一汪幽深清澈的泉水，惹得他毫无防备的愣在那里

“……”

蓝曦臣似乎对金光瑶这个呆呆的表情很是满意，他和煦的对他笑了笑。

“……魏先生那边似乎很顺利”

金光瑶听闻蓝曦臣的话忽然回过神来，想来自己怕是灵力被封的缘故，五感也不如蓝曦臣灵敏了。外面魏无羡与蓝忘机还在于一众金家修士缠斗。金光瑶沉思片刻，也淡淡微笑道

“既然如此，二哥不如静心调息片刻吧……”

蓝曦臣听闻点点头，又道

“不可大意”

金光瑶笑意更浓，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了刚刚要作为他修习邪术证据的那本古籍，拍了拍书页上的尘土，便与蓝曦臣一同走进了大殿中。

此时结界之外兰陵金氏的人已经乱作一团，金沧峦看见飘然阵前的魏无羡心中一惊。

“夷陵老祖！他怎么会在此……”

他身边的修士皆是面面相觑没有人能回答他的疑问。而片刻不到，魏无羡手中的怨灵已经散开，开始袭击骚扰在天上御剑的金家修士。很快就有躲闪不及的修士坠落或受伤，金沧峦恨得牙痒痒，却是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里怎么会有怨灵？！”

他正焦急，身后的声音让他如见救星般，他大喜过望的转身向那人行礼道

“大哥！刚才那飞剑，我就知道是你”

来人正是金沧海

“蓝曦臣已被我所伤，看他状态灵力已经耗尽，现在他们能一战的只有……”

金沧海风尘仆仆从云深不知处的清谈会赶来，也是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大哥，情形与咱们料想的略有不同啊”

“夷陵老祖吗……哼，事已至此，无路可退，我们必须清除干净……他手上没有凶尸只有怨灵，看来此地的确是洞天之所凶煞之物怕是戾气也会受到限制，呵，又有何惧”

金沧海眯着眼望向远处正坐在房檐上吹笛御灵的魏无羡，嘴角弯起了一个凶狠的弧度。

正在此时，一名金家修士突然横着身子摔了下来，正落在金沧海面前。金沧峦一计眼刀，怒目道

“那刀还没制住吗？！”

“长老，那是赤锋尊的霸下啊！”

这位修士似乎伤的不轻，勉力站起向金沧峦禀报。金沧海听闻顿时一惊

“什么？！”

他抬眼望向远处，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聂宗主你……”金沧海青筋暴突，竟是没忍住吼了出来。

远处的聂怀桑听到这一声怒吼，也是一惊，他也急忙大声解释道

“不是我，不是我，我控制不了它……你们……能不能不要打了啊”

而不知何时，魏无羡已经从房檐走到了阵前，他手里还握着几只没有放出去的怨灵，陈情斜插在腰间，一副跃跃欲试尽在掌握的样子。

“两位金长老，你们都看到了，不要轻举妄动，这阴虎符的威力你们可是见过的”

“阴虎符？！”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个名字皆是一震，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瞬时投向了魏无羡。有惊恐的有谨慎的有带着恨意的有咬牙切齿的……

魏无羡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周围如箭雨般的目光，他仰着下巴拍拍自己的胸口，笑道

“对，就在这，刚刚物归原主”

此刻没有人看到，魏无羡另一只负在背后的手，已经攥紧了拳头还在微微发抖。

金沧海深吸一口气沉思了片刻，他看看天上飞舞的十几道黑影，又看看周遭一派灵气充盈的山水，眼睛转了转忽然笑道

“……这里乃是洞天福地，就算有阴虎符也没有尸体给你驱使，夷陵老祖莫不是选错了开战的地方”

“诶？怎么没有，诸位莫不是忘了当年我是怎么对付温狗的？”

魏无羡不知何时已经拔出腰间的陈情，在手中不时随手转动，好一番漫不经心，只让人看了恨意更甚。

“你！……哼，那不如就来赌一把”

金沧海面露凶光，说着就要拔剑

“大哥，那可是阴虎符啊！不夜天城杀了三千修士啊！”

金沧峦一把想要拉住金沧海却被他一掌拍到了一旁，恨恨道

“刚才怎么不知道收敛！到这个时候才知道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是”

金沧海恨铁不成钢的仿佛要用眼神将自己的弟弟钉死般，金沧峦见状虽然憋屈却也不敢再多言。

“够了！听我号令！”

金沧海终于下定决心般，沉下脸，双眼中满是阴狠的凶光，他催出佩剑，嘴角划出了一道凶戾的弧度，轻念几声咒文仙剑便再次应声飞出，直向魏无羡的心口刺去。

周围众修士也见状也齐齐默念剑诀，刹时几十道剑光齐齐朝向魏无羡和他身后的蓝忘机飞去。即便霸下刀灵从中胡乱干扰了一些仙剑的轨迹，却是杯水车薪。

魏无羡见状也不示弱，尽数将手中的怨灵放出，横笛唇边一阵凄厉的笛音入阵瞬间怨灵仿佛发疯了一般狰狞的迎向飞来的仙剑，与之缠斗在一起。但终究是数量有限，眼看金沧海的那把闪着金光的仙剑就要刺进魏无羡的胸口，瞬间魏无羡向后一个撤步，蓝忘机的避尘突然从身后闪出，淡蓝色的灵光与金色的仙剑相击顿时灵力爆裂地动山摇。

金光瑶听闻耳边一阵巨响，苦笑着合上了手里的古卷，看了看一旁仍旧打坐调息一言不发的蓝曦臣。他起身走到蓝曦臣面前，俯身将这卷本该属于姑苏蓝氏的古籍轻轻放在蓝曦臣身侧，轻声道

“二哥，一会儿等江晚吟回来，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蓝曦臣感觉到了金光瑶的气息，才微微抬起眼帘，他仍旧面如温玉，只是已经没有了往日春风般的和煦笑意

“什么？”

蓝曦臣睁开眼的时候，正看到金光瑶向他弯腰行了一个大礼。他眉头一紧，正要起身去扶却听金光瑶温声道

“我说谎的时候二哥不要拆穿我”

蓝曦臣刚抬到一半的手怔怔停在了半空，他沉默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这一礼绝不是一时兴起，这代表眼前这个人要做的事对他有所亏欠。

“……”

“放心，不是什么恶毒的谎言，助各位仙首脱险而已”

金光瑶声音温和不带有一丝顾虑。

蓝曦臣深吸了一口气，又是沉默了好久。外面各种鬼叫声、暴击声、灵力爆裂之声响成一片已然嘈杂的如同除夕之夜一般。

蓝曦臣在金光瑶面前来回踱步，许久才停下来轻轻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