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瑶】溯洄从之
（二）故地寻魂
草长莺飞春回大地，云平城外正是花开遍地，色彩缤纷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城外漫山春色却只有一处例外，而路上两位翩翩佳公子却正是信步去往那个方向。
“没想到你还有胆量回此地，不怕聂家少收了聂明玦的哪片残魂出来砍你？”薛洋一路嬉笑打趣着金光瑶没个够，金光瑶也不恼，兵来将挡的都一一怼回去。
“除了金麟台，这里是我呆的最久，有什么不敢来的”
“看来是快到了，煞气真重，这老远就开始见不到绿了”薛洋像是还没看够路边的花花草草，无奈的撇了撇嘴。
“怎么，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地方吗”金光瑶也不看他，仍然信步向前走着。
“可惜就你这一座墓，要是乱葬岗那样的倒是可以考虑安个家”他顺手拔了路边看到的最后一颗还算鲜活的狗尾草咬进嘴里。
话不多时，两人已经走到山脚下
“啧啧，这坑挖的够深的，他们是有多怕你爬出来”薛洋探着头看了看那被炸开的深坑，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
“不是怕我，是怕聂明玦”金光瑶围着坑的边缘走了一圈也细细查看着。
“这不是你做的？”薛洋看着金光瑶的样子有些不解道
“不是，我去不净世前还不是这样，”金光瑶付下身从地上捡起了一些碎块仔细查看着，没有抬头去看薛洋。“是蓝曦臣告诉我的……他也以为是我，呵”
“所以……你是怎么出来的？”薛洋试探的问出来。
“怎么，终于憋不住问了？”金光瑶瞥了一眼好奇心爆棚的薛洋
“难道你不打算告诉我？”薛洋也不示弱的挑挑眉毛
“自然要说的”金光瑶终于直起了腰深深吸了口气“不然就不带你来了，不过我说了你一会儿可要好好帮我的忙”
“怎么？信不过我，哼，我走便是”
薛洋正要佯装要走，忽而余光一扫，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他伸手接住一看正是近日金光瑶一直带在身上的一个长长的匣子，用布裹得很严实。
“这是……你带来的那个？”金光瑶示意他打开看看。
“是你的了……你可认得此物？”金光瑶也不看他，继续自顾自的在废墟里找来找去
薛洋其实已经好奇这个东西一路了，只是没有机会开口问，他起先猜也许是金光瑶上一世的佩剑恨生，不过他知道金光瑶以前从来都是将它藏在暗处……
薛洋抖开缠在上面的布，露出剑匣的一角，莫名的觉得熟悉，当他思索着打开剑匣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霜华？！”
薛洋瞪大了眼睛把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仔细查看着，果然没错，就是霜华！
“在聂家找到的？”薛洋的呼吸有些急促，他转向金光瑶跑了过去
“算是吧”金光瑶仍旧不紧不慢，薛洋看他此时正半蹲在那里仔细的看着手里捡到的东西，等薛洋走近了又不紧不慢的把东收进了口袋。抬眼看向一脸兴奋不能自已的薛洋，对这种结果他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他在哪？！可也醒来了？！”薛洋抓着金光瑶的肩膀摇晃起来，金光瑶好不容易才挣脱。
“先帮我把事办了”金光瑶朝他勾勾嘴角“完事我再慢慢跟你讲”
薛洋好像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什么，他这位恶友一向是驱人的好手。感觉自己像是中了计一般有点憋屈，只好强忍住了兴奋端起腔调到
“好……薛洋听凭敛芳尊吩咐……”
金光瑶弹弹手上的土，似乎一切都未出乎意料般淡淡说到
“他们把聂明玦的魂和尸身一起挖走了，可此地怨气未散应是还有残魂”
“不会是你的魂吧”薛洋把霜华背到背后，调笑似的说到。
没想到金光瑶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怼回来，而是平静的说道
“不，是我娘的魂”薛洋听着一愣，竟也没再说什么。
金光瑶定了定神，继续平静说“当年我建观音庙本就是为了祭奠她，她生前遭世人嫌弃我就偏要她死后被世人香火供奉顶礼膜拜……时间久了她的魂魄被香火供奉养足了精气，自己附到了观音石像中，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围剿观音庙我被聂明玦掐断喉咙的最后一刻，我娘的魂魄强行把我的魂从身体里逼了出来与她换舍……”
“所以，和聂明玦一起封馆深埋的是你娘的魂？！”薛洋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原本按魏无羡的意思就用那观音像做棺盖直接下葬，我也就和聂明玦一起被封印了，但最后那些世家家主可能是不放心，还是重做了一口布满咒印的石棺重新入殓了尸体才能安心，这观音像便被弃置荒野无人过问了……”说到最后金光瑶竟然也露出了一丝苦笑，讽刺般的挑了挑嘴角。
“噗，哈哈哈哈……可你为何又要等七年之久才回来？”薛洋笑的好像都停不下来，连说话喘气都有些凌乱了。
“一方面我当时残魂一缕气若游丝，离开这观音石像太久就会只撑不住魂飞魄散，另一方面，他们怕聂明玦的凶尸再出来作祟在这周围方圆五里布了法阵，我自是想逃也破不了阵法”
“那这七年……”薛洋像是预感到有更加有趣的情节即将从金光瑶的嘴里脱口而出，语气里都带着期待。
“哼，这七年间有个笨蛋一年四季雷打不动的要来给我吹曲，他那上品灵宝吹出来的不管什么调子皆是可以汇聚天地灵气，想不到倒是帮我慢慢恢复了精气……”
“呵呵，怪不得你还这么护着他……”薛洋已经完全转换到了听八卦扯闲篇儿的模式，甚至不由自主的从包袱里掏出一把糖豆饶有兴致的吃了起来“哈哈，不过这么羞耻的过往你怎愿意讲给我听？诶……看来你要我做的事可也十分凶险吧”
金光瑶看看他微微挑着嘴角也不恼，还伸手从薛洋手里抓了两颗糖果扔到自己嘴里饶有兴致的品尝起来，薛洋前世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样市井的敛芳尊，不过这种样子在他身上却也毫无违和感。他甚至能听见金光瑶嘴里咯吱咯吱的把糖豆咬碎吞咽的声音，然后再在口腔里搜刮着剩下的甜味。
半晌，金光瑶的眼神落在了眼前茫茫的荒山上，有些复杂，薛洋看不太懂，只见他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
“我娘只是个凡人，她的魂在这七年里不知被聂明玦的戾气毁成了什么样子，现如今封印已破怨气未消，她的残魂自是散落在这片山林中，我知道你有办法把她的魂魄找齐……”
薛洋支着耳朵听完，思索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笑道
“当年晓星尘的魂碎成那样你可知我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回那么一点，这种事你该去找夷陵老祖才对”
“怎么，你忘了刚才自己说的话？要反悔吗？”金光瑶挑起眉毛看向他
“诶，上辈子你派人追杀我的账还没算清呢……”薛洋也扬起下巴理直气壮起来
“我若不假意追杀你再将你打个半死，你可还能被盲眼的晓星尘所救？”听到这个薛洋一下就僵住了，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得意忘形，怎么忘了眼前这主嘴巴什么时候绕过人。
“你！……罢了罢了，我薛洋说到做到，从不食言，不过要招回散魂需要有灵媒才行，当年晓星尘自刎在他日常起居之所，随意找一件他平日常用之物便可，现在这里你娘尸身已失，这观音像又已被你占据多年恐怕也不适合作为灵媒。”
金光瑶不慌不忙的走到已经有些风化的观音石像前，单膝跪下看着那张孟诗的脸，指腹轻轻摩挲了片刻，眼神流露出些许温存，片刻又消失不见。
“用这个便好”说着金光瑶在石像身后按了几下，石像竟然打开了一个机关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金光瑶拿了盒子在手中打开，盒子里是一颗珍珠口子，珠光闪闪带着些许灵气。
“这是……这不像是普通的珍珠扣”薛洋疑惑道
“当年金光善离开我娘的时候留给她一枚珍珠扣作为信物”金光瑶话说到一半就被薛洋抢了过去笑呵呵的说“那个我知道，不是被金光善亲手捏碎了吗，还把你从金麟台一脚踢了下去”
“……是啊，可他不知道，我娘还偷偷从他衣服上取了一颗留作念想，之后直到她死都一直带在身上……”
薛洋看金光瑶的神情也马上收敛了眉飞色舞的神情，撇撇嘴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邪邪笑了一下“便是这个？金光善死的倒是真的不冤。”
“……多说无益，现在便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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